申时已至,正当陈道清以为许青已然殒命之时,其元神却蓦地探察到,屋外有几人正抬着许青返回这木屋,而许青的一条臂膀已然不见,他的面庞之上满是绝望的神色。
许青见几位族人欲将他抬进屋内,便勉力支撑着起身,对他们言道:“几位族兄,我自己进去便好,无需劳烦诸位了。多谢你们送我归家。”
那几个族人对视一眼,亦是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离去。许青行至木屋前,迟迟未曾推开木门,神情间满是犹豫。毕竟每个人都惧怕被自己的心上人见到自身落魄之态,许青亦不例外,他害怕被陈道清瞧见自己这般模样。
陈道清见许青此般情状,觉着有些好笑,却也不愿戳穿他,于是便佯装不知,在屋内静静地绣着花。
许久之后,许青总算推开了木门,在木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之际,陈道清佯装开心地轻跑向门口。许青刚一推门而入,便将身子侧过去,试图将自己的断臂遮掩住。在望见陈道清朝他奔来之时,许青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许青望着陈道清满是关切的眼神,愈发不想让她瞧见自己的窘态,便佯装心情不好,未去理会陈道清,歪着身子朝着床榻走去。
陈道清看着许青这般模样,便佯装极为疑惑,犹豫了一番后并未多问,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许青艰难地躺到床上,背对着陈道清,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
陈道清站在床边,静静地望着那鼓起的一团,她伸出手,欲要轻轻拍拍许青,却似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她还是轻轻地拍了拍被子,用眼神询问着他究竟怎么了。
许青在被子里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难过与自卑,依旧不理会陈道清。陈道清似乎有些着急了,她绕到床的另一边,蹲下身子,看着许青那侧着的脸,眼中满是担忧。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手比划着,试图让许青告知她发生了何事。
许青望着陈道清那焦急的模样,心中一软,但还是狠下心来,佯装未看见她的比划。陈道清勉强挤出几滴眼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似乎不明白许青为何突然这般对她。她伸出手,轻轻地抓住许青的衣角,摇了摇,仿若在撒娇。
许青终究是忍不住了,他转过身来,望着陈道清那挂满泪水的脸,心中满是愧疚。他张了张嘴,欲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陈道清见许青转过身来,赶忙用手擦去眼泪,脸上再度露出关切的神情。
许青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已然消失的手臂,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无奈。陈道清看着那空荡荡的袖管,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而后跑了出去。
陈道清出门之后,瞬息移动至百里之外,脸上忽地露出笑容。许青的表现让她觉得忍俊不禁,简直比往昔她看戏剧还要有趣。陈道清觉得人的情绪是一种极为有趣的东西,其奇妙程度几乎与气运不相上下。
陈道清向来不会被情绪左右,她只会遵循自己的内心。遭遇此种多种复杂情绪交织的情形,她着实觉得有趣,故而才会耐着性子陪着许青表演。而结果亦让陈道清极为满意,真实的情绪转换可要比表演有意思得多。
“接下来该当如何呢?”陈道清思索道,做戏需得做全套,但她对此方面并无经验,只能依照往昔看过的画本来演。她决定先瞧瞧这个部落的状况,而后再做定夺。
在陈道清的探查之中,许青依旧呆在床上,断臂的疼痛依旧在折磨着他,他显得痛苦且不知所措。忽然,陈道清发现了那个被称作首领的房间,她运用元神仔细探查了一番,找到了一粒似乎是用来滋养身体的药丸。
这让陈道清忽地有了主意,她瞬间移动至首领房内将那药丸取出,又来到许青那木屋前,调整了一下表情,而后推开门走了进去。许青在发觉陈道清回来后,硬撑着坐起身来,对着陈道清傻笑着。
陈道清缓缓行至他的床前坐下,佯装落寞地望着许青的眼睛,而后将手中药丸递给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