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满园,正是春和景明之时,有一位穿着青色百叠裙,随意披散着头发,眉目如画的女子倚在窗边,百无聊赖地看着远处的景色。
人憔悴无神,海棠却越发妖艳,红得耀眼。
自从那次赏荷后,罗芷荷常常会倚在窗前,望着那红艳的海棠花出神,满堂春色,撩人心弦。因为现在已经不是夏天了,那莲花池里的美景也不在了。
也没有机会去见自己想见的人了。
身为侍女的林落英,细心地磨着墨,为罗芷荷送上毛笔。
在罗家,要求女子琴棋书画均要样样精通,自然古诗史书也是不能落下,这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风气下很少见到。
罗芷荷歪了歪脑袋,眉间还是有些愁容,看着林落英说道,“莜儿,你知道吗,父亲要我嫁给梁辰。“
“这不好吗?梁家是元皓之四大家族之一,家大业大,富甲一方。而且梁辰也是个极有天赋的人才,小姐你嫁给他,不仅后半生无忧,而且为罗家也争得了个大靠山啊!“林落英磨着墨随声说道。
女子轻笑一声,拿过毛笔,喃喃道,“莜儿你不懂,遇见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便容不下其他人了。“
毛笔吸饱墨水,在白纸上绽放朵朵墨花,带着女子内心饱含的深情,为所想之人流下的眼泪。
“山有木兮木有枝,吾恋君兮君不知。“
前一个月,正是元宵节,魏家在青石村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在漯河上划舟歌舞,唱歌庆贺,还邀请了各大家族的成员一起来参与。罗芷荷还记得,那灯火阑珊,渔灯点点的模样,船舟划破了江面,冲进了水天相接的场景,波光粼粼,众人歌舞,此乐何极。
她因为在宴会上待得有些无聊,一个人跑出来在桥上慢慢走着,那个时候的她穿着翠纹织锦羽缎衣服,随意束起头发,随心所欲到处走着。因为天空微微有些下雨,便戴了个斗篷,在桥上静静地看着这一片祥和景象,享受着内心深处的宁静。
魏无忌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色。
湿漉漉的木桥在月光下散发着清冷的光辉,明明那边的灯火如此遥远如此阑珊,却映照了眼前这个人脸上的光彩。寒风吹起,女子的长发随风飘散,那份高雅独傲,像一朵莲,静静绽放在天地间,带着令人窒息的美。
他想开口,唤她,却发现自己已经失了言语,没了声音。
罗芷荷注意到那边有个人站着,便缓缓地转头,看向了他。
那一瞬间,风禁止了,雨凝滞了,远处的渔歌停了,只剩下那一眼,万年。
罗芷荷看到他,诧异道,“是你?“
元宵节,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因为地处南方,青石村终年不下雪,只有寒冷的冬雨,连绵不断的梅雨,还有夏天疯狂的雷雨,滴滴答答在青石村的土地上踢踏。如今,这寒冷和雨水却一点也没熄灭百姓的快乐,他们唱歌跳舞,做游戏,猜字谜。
罗芷荷和魏无忌在桥上慢慢地走着,两个人一时间无话,忽然,魏无忌言道,“罗姑娘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呢?“
“爹年年都举办宴会,年年一个花样,不禁有些无聊,就一个人出来散散心。“摆弄着心里的玉佩,罗芷荷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拿眼睛去瞟男子,内心就像着朵花开放般愉悦。不一会儿,两个人就走到了螺河河岸边,此时罗芷荷听到魏无忌轻声道,“要是以后无聊了,你可以来找我,我陪你聊聊天。“
她“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傻瓜,怎么可能呢?我家和你家,隔得可不是一面墙的隔离啊!“
男子此时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的期待与柔和让罗芷荷的心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