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沈貘闷哼一声，整个人跌到地上，接着他感觉到有人一脚狠狠踢到他的下身，痛得他整个人蜷缩起来，像虾弓起背来，惨叫一声！

冷光一闪，黑玉剑就被架在沈貘脖子上，眼看着就要斩下去，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且慢！“

攻击硬生生停了下来，红槐儿回头疑惑地看向刚刚还在昏迷、醒过来便阻止她杀人的男子。只见苏子烨支起身子，失血过多的他仍然很虚弱，轻声说道，“先别杀他，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他。“

站起身来，感受脚下魂魄支撑他站在水面上，那种感觉很神奇，脚底分明有湿漉漉的感觉，但是却像走在平地上，脚底裹了层水膜般。

走到沈貘面前，看着他阴鸷的眼神，苏子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你是人是鬼？“

第一个问题刚刚问出，男子立刻笑出声来，声音和头顶上的乌鸦一样嘶哑，“我能浮在黑水域里，你说呢？“

“是鬼啊……那就好办了。“苏子烨轻声呢喃道，划破自己的指尖，挤出血来，令本就失血过多的他更加苍白，按住沈貘的脑袋，认真在额头上画了个符文。

“你在干什么？“沈貘感觉到符文的力量，第一次害怕得背脊发冷，浑身冒汗。他隐隐有种灵魂都被看光的错觉。

“我想要你的记忆，这是你唯一的价值所在。“苏子烨冷冷说道。独眼旱魃的驱鬼符文通通都交给了他，身为天赋异禀的徒弟，他学了七七八八，巧则窥视鬼魂记忆，偷取鬼魂意识，重则驱动鬼魂，为己所用。

“不、不要——“沈貘惊恐万状。

一旦鬼魂被窥视记忆，那相当于生命握在对方手里！

手掌一拍，符文立刻生效。苏子烨顿时觉得自己在缩小，穿过水一样薄膜，一直在漫长的记忆星河里遨游，直到看见一抹红影，就立刻跳到那个记忆片段里去。

脚踏入黑色的大殿，这里布置低调奢华，两侧镶嵌着颗颗夜明珠，地板铺有青石，光线昏暗，中央坐着个女人，那女人长得和红槐儿不一样，她的容貌倾国倾城，眉目中却含有淡淡忧伤，身上穿着艳红长裙，裙幅褶褶如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露出白皙的颈项和蝴蝶般线条优美的锁骨，三千青丝随意披散。

令苏子烨认出她的，是她的血色眼眸和放置在一旁的银色面具。但是她脸庞并不完美，上面有一道极细极细的疤痕，从左眼上方到下巴处，像是一条红色的丝线。

她的气质冰冷，眼里带着一丝神明般的高傲，很难想象红槐儿失去记忆前是这般模样。

女子望着前方，那里有无数黑色的魂魄在游离，他们痛苦地嘶叫着，挣扎着，在地上翻滚着，口里念叨着。

“国师，国师……我们的神明啊……“

“求求你了，救救、救救我吧……“

“我们是无辜的啊，我要轮回啊，不要受这折磨的痛苦啊……“

“杀死，杀死我们的敌人……神啊……“

女子缓缓伸出手，魂魄们争先恐后地爬上来，紧紧抓住那只白皙瘦弱的手臂，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