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至多再伺候他几天了,且看在他救命大恩的份上,她不和一个凡人计较许多。
每伺候孤竹煜一回,重桐少不了心里念叨数遍这些奴婢经,可每次念叨完了,孤竹煜更加变本加厉使唤她。
哎,度日如年啊!她就当是在渡劫!
“看本太子把你给惯得不轻啊。”孤竹煜看着重桐翻的白眼,禁不住喜上眉梢,“别说王公贵族了,哪个大户家的奴婢,比主人起得还要晚,还要主人喊你起床。”
“皇太子殿下,别人家的奴婢,也没有重桐干得工种如此之多啊。”重桐辩道。
“你是嫌本太子不给你涨薪水吗?”
“并没有,重桐不是一个重财的人。”
“本太子知道,重桐重的是情。”说着,孤竹煜将重桐一把揽进怀里。
她刚给孤竹煜解开睡衣的系带,此刻她整个人,却被他用睡衣包住。
重桐的脸贴在孤竹煜光滑的胸膛上,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重桐的脸倏地红了。
“怎么还是这般害羞?!这些日子以来,你给本太子更衣沐浴施药扎针,本太子全身上下,还有哪个地方是你重桐没有看过、没有摸过的?!”
闻言,重桐的脸更红了。
最近,她确实做了好多亲密之举,皇太子的真心,她还未得到,她自己的心,却越来越飘忽不定了。
重桐伺候孤竹煜早膳完毕,连忙把孤竹煜的药端了上来。
“哎,又吃药!本太子闻到这股子药味,就觉得苦了。”孤竹煜皱起了眉头。
“坚持就是胜利!再喝几天就三个月了。殿下,快趁热喝了吧。重桐准备了蜜饯!”
“那你先喂本太子吃蜜饯吧,吃完了蜜饯,本太子再喝药。”孤竹煜张开了嘴,笑眯眯地等着重桐投食。
重桐无奈,只好一块一块地将那盘子里的几块蜜饯,一一喂到孤竹煜的嘴巴里。
“现在,殿下喝药吧。”重桐双手捧起药碗奉上。
“哦,好。重桐你去取两瓶梧醉,我要带去宫里孝敬父皇。父皇对你酿的梧醉爱不释手哪!夸你酿的最是正宗,以后,你要做好为父皇长期酿酒的准备。”
三月之期快到了,为孤竹帝长期酿酒是断断不可能了。但是,重桐却说不出口,只淡淡地应道,“好的,殿下,重桐这就去取。”
孤竹煜见重桐走远了,端起药碗,将那碗汤药悉数倒进了窗外的竹林里,又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皇太子妃娘娘驾到!”门口的金鳞卫高声通报。
一阵珠玉琳琅之音,吕秋秋款款走了进来,“参见殿下。”
孤竹煜忙起来搀扶,“秋秋,一大清早的,你不在馨芳宫好好养胎,怎么来我这里了?”
“殿下,秋秋有要事禀报。”
“秋秋,以后有事的话,你派碧桃过来通传,或者我亲上馨芳宫也是可以的。你现在有了身孕,断不能跑来跑去的了。”
“是的,殿下。”
孤竹煜如此体贴入微,吕秋秋心花怒放。虽然孤竹煜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并非是他的骨血,但是他仍然对自己悉心呵护,照顾有加,相敬如宾。
虽然孤竹煜没有明说,但吕秋秋能感觉得到,孤竹煜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有的苦楚、无奈以及万般的不得已,以致于虽然她听了吕相的主意,没有同孤竹煜商量,瞒着他去桑林求了子嗣,孤竹煜仍然没有半点责怪她的意思。
有夫君如此,夫复何求?
这样想过之后,吕秋秋更坚定了自己对孤竹煜的心。
她此生,一定要牢牢地将孤竹煜抓在手心里,孤竹煜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不容任何人染指。
“殿下,秋秋瞧着重桐她……”
“重桐她怎么了?”孤竹煜立刻脸色一变。
吕秋秋见状,淡淡一笑。
“殿下,秋秋瞧着重桐她,最近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像谁?”
“殿下仔细想想,重桐的模样儿,像不像母妃。”
吕秋秋一边说,她的眼睛却盯着孤竹煜的反应,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吕秋秋便知道自己做得对了。
此刻,孤竹煜的脸色越难看,吕秋秋就越发觉得开心。
“母妃……”孤竹煜沉吟着。
“碧桃,你先退下吧。”
“是!娘娘。”
吕秋秋支开了所有人之后,对孤竹煜说:“殿下,有一件事情,秋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据秋秋所知,父皇的寝殿里,有一副仙女的画像……”
“你是如何得知的?!”孤竹煜脸色大变。
“这是皇家机密,秋秋也是偶然得知,秋秋守口如瓶,从未对人讲过,就连父亲大人和皇后姨母,秋秋也未透露半点。可如今此事牵连重大,关系到殿下的大位、殿下的前途,甚至殿下的身家性命。秋秋是殿下的结发妻子,不能不替殿下的将来做打算啊。”
孤竹煜转过身去,他背负着双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
“看来,殿下知道那副画像。父皇的喜好,殿下便也是晓得的。殿下向来仁孝,天下臣民,皆以殿下为榜样。父皇的万年寿宴将至,眼下,只要殿下肯割爱,将重桐献给父皇……”
“闭嘴!”
孤竹煜猛喝一声,直吓得吕秋秋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自嫁入东宫一年来,她从未见孤竹煜发过这么大的火。
吕秋秋哭哭啼啼,抬起袖子抹着脸上的眼泪。
“一个下贱的婢女,可以换来殿下太子位置的稳固,殿下为什么不做?秋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