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亮挠头。
这突然出现的老头应该是唐门的某位前辈,而且是特别久远的那种。
类似于某种执念或是残魂。
总之辈分肯定比唐妙兴大不少。如果把他给带出去,他教训唐妙兴的模样一定非常有趣……
“还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唐二十三。”
“您是唐门老门长?”夏无忧问道。
“不算,我那个年代还没有个唐门刚刚成型,那时大小事务还是族老会说了算,我算是唐家一个长老吧。”
东方亮掏出那柄刚刚到手的匕首,恭敬说道:“前辈若是不嫌弃,可暂居匕首之中,我带您一块出去。”
……
杜家大宅。
杜明将母亲的遗体送至殡仪馆后,坐车回到杜家别墅。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稳,驾车的管家低声说道:“老爷,咱们到了。”
杜明没有立刻下车,母亲的突然离世让他有些心力交瘁,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轻轻掐了掐眉头,一言不发地向后方的座椅靠了靠,让自己尽量放松些。
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一天一夜没合眼,疲劳如潮水般袭来。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在过分悲伤或者愤怒时总有自虐倾向,用身体上的痛苦来抵消悲伤,这算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吧。
这时车门被人拉开,杜明瞄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是郝强。
“还是什么都不说么?”
“是的老爷,他一直一言不发,既不辩解,也不反抗,任由我们的人把他拿下。”
杜明叹了口气,“通知公司那边了么?”
“通知过了,但公司的答复是按照民事案件处理。”
“赔钱了事?”杜明苦笑,他也不缺钱啊。
但似乎这是唯一的办法,这件陈年往事说起来杜家并不光彩,自己母亲严格来说算是岛国留在华夏的间谍,单这一点就不会受到官方的保护,如果事情闹大,还会影响到杜家声誉,得不偿失。
“带我去见见他吧。”
……
杜明一眼就认出了唐司,他的照片始终都被母亲放在相册的第一页。
地窖昏黄的灯光下,这个老人盘膝枯坐,倚靠在墙边垂目不语。
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被抽干,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如今只余一具皮囊。
“前辈。”杜明微微作揖。
唐司斜睨了杜明一眼,转而继续枯坐,没有吱声。
“我是杜三娘的儿子。”
杜三娘是川岛晴在华夏的名字。
依旧是让人尴尬的沉默。
杜明有一种感觉,面前这老人的生命似乎已经跟随母亲一同去了,所留下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地窖中几乎没有什么安防措施,即便是有,以老人的身手想要逃出去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我娘有遗书交给您。”说着杜明从随身手包中掏出一张宣纸,这是在他母亲遗物中找到的。
遗书被小心叠好,上面用蝇头小楷细细书写,没有一处错漏修改,显然这封信不知道被主人繁复誊抄过多少遍了。
唐司的眼皮终于动了动,沉默地接过遗书,静静阅读。
“吾爱丛山,展信安。”
丛山是唐司的字,已经很多年没人这么称呼过他了。
“沪上一别经年,妹自觉无颜再见故人,写此遗书聊表心意,后人若见此书,请转交唐门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