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拿了很多麻布片子来,就是用来做麻袋的布,有需要的就发一个,虽然不保暖,用来挡挡风还是可以的。
有人拿来锅把水煮开了分发给众人,给胡月递水的是一个年轻的小战士,十七八岁年纪,脸色苍白,递水的手也很苍白,胡月能看到小战士的身体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冷,冷到了骨头里,面上却看不出来,每个战士都在做着自己的工作,听从指挥,动作干净利索,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在大灾大难面前,军人永远都是老百姓最大的依靠。
胡月却有些神游物外,周围人太多,让她很不适应,内心深处有种离开这里的冲动,而且,她也在担心小家伙。
暴雨一下,小家伙就跑出去了,刚开始胡月还能感觉到小家伙的思想,到了现在,可能是距离有些远的原因,就连方位,胡月都有些拿捏不准了。
现在离开吗?
胡月侧头看了看倚在她身旁的周静,犹豫不决。
周静发烧了,白净的小脸烧的通红,张翠芬将麻布都盖在了她的身上,希望她能暖和一点,可是,她却还是在发抖,张翠芬的眼圈都红了。
胡月叹了气,人真的是一部复杂的机器,本来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她,没想到,却在这里卸下了心防。
部队里有军医,胡月冒雨找了过去。
行军帐篷不大,有三个医生正在给伤者包扎。
胡月他们是来的比较早的,还有很多远点儿的村子,正面遭遇了洪水,受伤的人很多,当然,死亡也是在所难免。
胡月拿了药刚要走出帐篷的时候,突然向左后方退了两步,正好躲过一个大喊大叫往里闯的人,抬头一看,却是胡莲花。
“大夫,大夫,我妈腿受伤了,疼的受不了了,你快去给看看吧……”
“怎么受的伤?出血没有?”一位女医生一边继续手中的工作,一边问道。
“有人把她推倒的,她倒下来的时候就撞到一块石头上,大腿就受伤了,……不是,好像是小腿受伤了,我看她躺在地上抱着这个地方来着……大夫,你快点去看看吧,我妈都疼哭了。”
胡莲花连笔带划的,苍白的脸上还沾着些污泥,湿透的衣服裹在身上,蛮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胡月没有继续听下去,转身走出了帐篷。
下了几个小时,雨还是那么大,靠近山脚的人们陆续的往山腰上转移。
即要找到足够的地方让受灾的群众得到休息,又要保证不会发生二次自然灾害,军人的任务也很重。
胡月在路上看到很多当兵的就着雨水吃着馒头,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吃完了又继续干活。
还看到有几个人,为了一块避雨的地方,为了一口热水和人争吵打架。胡月深有感触。
向人要了口热水,喂周静吃了药,眼看着她一点点退了烧,胡月才终于放了心。
接下来,她要去找小家伙去了。
脑海中,小家伙的“噜噜”声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偶尔传过来的迫切心情,它是要她去找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