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做贼很丢人的。

风颂的脸上浮现不好意思的红色，“真的很对不起。希望您能够卖给我一瓶魔药水，这些金币当作我的定金，我可以写下欠条，以后补齐差价。”

玫琳公主打量着风颂，眼神扫过他刺猬一样的头发、因为不好意思而涨红的脸颊、老旧的长袄。

向她求助的人太多了，每个人都有一个“必须要得到魔药水”理由。

甚至有些游商把自己打扮得无比凄凉，编出一个绘声绘色的故事，骗取她的魔药水，再转手高价卖掉。

她不知道这个少年嘴里的话，有几分真假。

魔药水的结算货币是灰银，带着金币上门的平民很多，但他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说要打欠条的人。

平民与贵族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玫琳有些好奇，他如何认为自己能够得到灰银，归还这笔债务？

二人僵持间，屋外突然传来大批脚步声。

风颂顷刻间舍弃手中的金币，抽出镔铁剑，紧紧握在手中，目光从清澈诚恳变得凌锐，这一切全都发生在一瞬间。

玫琳看着他的变化，想起在雪地里见过的一种动物——白鼬。

它的体型只有成人手掌大小，有着无害的外表，清澈漆黑的双眼，皮毛柔软身体雪白，看起来就像某种会被贵族豢养的兽宠。

但它却是非常敏锐的猎手，充满耐心，行动迅速，攻击时首先瞄准猎物的大脑，将其洞穿。

白鼬最喜欢的食物是老鼠的大脑，除此之外它的食谱很复杂，包括一些比它体型大得多的飞鸟鱼兽。

这个少年的神情从最初的尴尬，到后来的歉意，到如今的警惕，唯独没有一丝敬意。

宝石王冠沉重，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重量，来自于人们对王权的敬意。

上一个对王权如此漠视的人，还是那位穿着单裙在雪地里穿行的玛丽夫人。

玫琳很好奇，这个少年是否和玛丽夫人一样有趣。

脚步声逐渐增大，而后平息，仿佛有一支队伍站在商店外。

很快，敲门声响起。

玫琳朝货架后面指了指，示意风颂躲藏住自己的身形。

风颂不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但比起面对门外的人群，躲在货架后面实在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玫琳带上一层面纱，掩盖住苍白的面容，拿起放在桌上的权杖撑住自己的身形，打开了大门。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外，他的面容线条十分刚毅，眉目深邃，制服两肩点缀着流苏，黑亮的皮靴显露着它不凡的质地。

二加城的新巨头，元老院送来的魔法师新贵——戴维。

在戴维踏进大门的那一刻，玫琳举起权杖，眼神充满敌意，顶住对方的胸膛：“有话就在这里说。”

戴维顺从地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担忧：“玫琳，我听说武士弄伤了你，我很担心。”

玫琳指着他身后的百名骑兵，声音带着一种独属于年轻女人的娇俏：“别假惺惺了，他们也是来担心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