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你的错。”风颂感到愤怒，“工段长威廉在哪？”

克迪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工段长威廉？我才是真正的威廉！这个名字本来就是我的！”

他得意地看向风颂：“你去村子里找他吧，矿场没有他的位置了。”

风颂转头走向市集，他知道有一间商铺是威廉母亲留给他的，很久之前它就已经变成了二手交易市场。

他在喧闹的二手交易市场尽头找到了威廉，此时他看起来并没有被矿场驱逐的颓废，他在各个摊贩之间流连，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连他的光头都显得慈祥起来。

看见风颂到来，他热情地招呼：“小孩，身体怎么样了？”

风颂来时气势汹汹，甚至还带着打抱不平的意味，看他这态度，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我听说……矿场……”

“对对，是的是的，”威廉咧着嘴点头，“我被开除了！”

“你……”

“没关系，这也是好事，我准备离开矿场了。你有什么事吗？”

“克迪拒绝了我的实习。”

“没关系，以你的能力足以……哦不对，”威廉拍了拍自己的光头，“你还没有经历过实地勘探，我带你去。”

实地勘探？

风颂觉得头大，他甚至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实地勘探是实习中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环，这才是成为一名真正的矿工的起点。

第九峰在开发，第二至八峰在进行矿场作业，他们唯一能选择的地方只有一号矿洞，那个已经确定枯竭的地方。

一号矿洞开发距今两百多年，这是风颂第一次走进它。

它的主框架堡垒并没有后面的新矿洞那么大，留有三次以上翻新的痕迹，最早的支撑架是木制的，而后是扩建的金属。

早期的技术并不完善，做支矿很难掌握新的平衡，都是顺着一条矿道单线扩建，连矿洞的灯是由工人自己安置的。

如今这些灯已经没有人点亮，矿洞内漆黑一片。

威廉从维修间找了一本两周前的记录册，在实地勘探过程中顺便学习环境检测。

风颂看了一眼记录卡，一号矿洞的数据字迹和别的不一样，这大概又是哪位好心的同学为弗洛提供的帮助。

他们提着两盏荧光石灯，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打在墙壁上，巨大得像两只熊。

或许是废弃太久的原因，矿道温度很低，令风颂觉得手脚发紧，仿佛四面八方都有风想钻进他的身体里。

矿洞很安静，风颂努力想要沉下心，心跳却越来越快。

环境检测数据在主框架堡垒左侧方，这里已经是空无一人的荒地，荧光石灯照不到的地方全是深渊一样的黑暗。

他的神经忍不住紧绷起来。

“叮——”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风颂耳朵里，宛如一颗冰石化入水中一般沉闷。

却像利箭一样直冲他的脑海，绷断了他的神经。

威廉的大嗓门在这声音面前都有些黯淡，风颂愣愣地抬头，朝威廉看去。

迎着对方迷茫的眼神，风颂问他：“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威廉眨了眨眼，朝四处望了望，漆黑的矿洞里只有些许风声，“没有，况且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风颂有些着急。

“类似于滴水声，就像雨季后房檐积水落进水缸一样的滴水声，有听到吗？”

威廉皱着脸又朝四处探了探头，一片寂静，他感觉已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但绝没有别的什么声音。

“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