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沾着墨水的毛笔落在了纸上,刘看山轻挥手臂,只几秒钟,一座小山就悦然纸上。
“不对!是哪里不对呢?”
他看着自己画的小山,仔细与梦灵图上的对比。
虽然自己画的与原图几乎一模一样,但总觉得缺少一些神韵。
“再来!”
他把那七尺长的宣纸直接扯成两半,随手丢在了地上。
另拿出一张继续作画,没画几笔又停了下来,再次丢在地上。
一直到连扔了几十张,他丢纸的频率才慢了下来。
他已经可以多画一会儿了,那厚厚的宣纸也少了三分之一。
对于这些现在的刘看山已经全然不知了,他进入了近乎癫狂的心流状态。
他面无表情,眼睛却因兴奋冒出了血丝。蘸墨时双手激动颤抖,落在纸上又稳的出奇。
心流的状态他也经常进入,但从没有有哪一次有现在如此的专注。
好像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当然,他更加不会注意电视墙旁的的绿植了。
而在绿植的后面一个漆黑的枪口正对着他……
隔壁房间监控前的韩明东没有了昨天潇洒大方的姿态,看着刘看山撕烂扔掉的宣纸心疼不已。
“那么大一张纸,就画了一小点就扔了?练笔嘛!那么多空白的地方不能练?有必要每次换一张吗?”
“这小子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昨晚值班看监控的有没有发现异常?”韩明东有些疑惑的问电脑前的手下。
“小刘说他可能发现我们监视他了。”
“他看到摄像头了?”
“应该不是,我们几个方向的摄像头都极其隐秘。只是昨晚小刘目不转睛的盯着监控,以为能有好戏看。但没想到他脱了双胞胎的衣服居然盖上了被子。谁家好人办事盖被子啊?”
“哦?”本想回看监控的韩明东也略微有些失望。
“那他应该是猜到的,这就是我让你们紧紧盯着他的原因,他临摹完这幅画一定会毁掉的,你们要在第一时间用麻醉枪击倒他。”
“明白!”两个手下齐声答道。
“那个,大哥!该安排饭了,还是凤来楼的菜,茅台酒?”
“嘭!”
韩明东一脚踢在监视器前手下的座椅上。
“笨蛋!我让他给我画画呢,喝什么酒!就他现在这种状态,送什么饭有区别吗?钱多烧的?”
韩明东望着被扔掉的一堆宣纸龇牙咧嘴,不知是心疼,还是脚疼?
“告诉厨子随便给他做点饭送去,口味无所谓,他也吃不出来了,保证营养就行!”
事实果然如韩明东判断的那样,刘看山好像对进来的人和送来的食物毫无察觉。只在肚子饿得受不了的候才停笔,走到饭桌前狼吞虎咽几口,猛灌两杯水,又回到了木案前。
不仅对食物失去了兴趣,刘看山已经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在乎了,只不停的在画,困了就躺在地上睡一觉,醒了就爬起来继续。上厕所也要带着笔虚空比划,极度的兴奋让他不停出汗,一连持续十几天,不洗漱的他身上开始散发臭味。
那臭味对他却是毫无影响,他画的越来越快,几乎可以画满整张纸了。
“他快成了!现在开始眼都不要眨的盯着他!”
韩明东声音也有些激动了。
“嘶!”
刘看山又将画纸撕碎丢在了地上。
这次他却突然停了下来,没有再拿一张画纸。
殷红的血丝和兴奋从他眼中褪去,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臂,浑身的鸡皮疙瘩开始消散,随即传来一股臭味。
他皱着眉头想去洗澡,结果还没走两步,巨大的困意袭来,他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直接开始呼呼大睡!
“行了,留一个人值班,大家去休息一下吧,他这一觉短不了!明天事就成了!”韩明东胸有成竹道。
只是他没料到的是,刘看山是如此能睡。一天一夜也没醒,第二天他偷偷进去看了一眼,确认刘看山还活着后,就回到了监控前。
由于怕刘看山突然醒了,他也开始目不转睛的盯着,直到十几个小时后,送给他一副黑眼圈的刘看山才慢慢爬起来了。
这时的刘看山好像将洗澡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他迫不及待的铺开了宣纸,毛笔轻蘸墨水,然后闭目沉思。十几秒后,他动了,手腕快速挥动,画面立刻浮现。
监控前的几人看呆了,只见他手腕带动手臂,手臂带动身体。在作画的他居然有一种极富美感的灵动。
“他这……是在跳舞吗?”
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刘看山身上的三人没有注意到的是,随着他的临摹,那幅梦灵图开始冒出丝丝黑气。
黑气起初只是慢慢飘出,然后迅速弥漫,只一个愣神的功夫,已将房间彻底笼罩。
“不好!快开枪!”韩明东急切的命令道。
狙击枪前一直瞄着刘看山的手下立刻向黑雾射击。
“叮!”
清脆的击打声,绝不是麻醉针扎进肉里的声音。
“快!快进去看看!”
三人快步来到隔壁,推门而入,黑雾已经消散,刘看山也无影无踪了。
“厕所没有!”
“卧室也没有!”
“奇怪了!门窗都紧闭着,他怎么出去的?”
对于手下的报告韩明东似乎没有听到一样,他对于刘看山的行踪已不在意,只是用颤抖的手指着那幅梦灵图,发出了痛苦的嘶吼:“我的画!我的画!”
两个手下凑过来一看,不由得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画中那波澜壮阔的景色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了一张古色生香的白纸!
“怎……怎么会这样?”
“哎……”
几分钟后,韩明东长叹了口气。
已经回过神来的他注意到了眼前刘看山临摹的画。他趴到画前几厘米的位置,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查看着每一点笔触。
最后终于从痛苦中缓了过来:“今天的事你们知道该怎么办,要是让我听到有一点风声传出去,你俩家人的地址我一清二楚。既然真画没了,那这副就是真画了!”
“可是,大哥……”
“可是什么?”韩明东心里一紧,他听到了手下声音中的惊恐!
“大……大哥!你……你看这儿!”
他顺着抖动的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他刚才还没查看到的右上方,有一抹色彩。那一小团不起眼的色彩在黑白的水墨画中却是如此的扎眼!
他身体瞬间如坠入冰川谷底!
好大一会儿他才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躯,看清了那抹色彩画的内容……
花裤衩,人字拖,一个身影卧山坡。
小平头,白衬衫,那人竟是刘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