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一百卫所军是做什么的?”
“其实朝廷给王府定下的卫所军应该是有六百人,圣上明敕兵部从京师各卫所抽调,俱要青壮,只是如今不知为何,六百人并不曾点齐,这一百军是圣上让兵部先调来充作背什物的。以小人的愚见,这些卫所军将来多半要随殿下调去封国。”
“那就是说,王府的军兵若是点齐,应该会有三百旗尉,六百卫所军?”
“正是。”
沉吟了一会儿,朱由检决定要见一见这几个王府的武官。这三百旗尉一百兵,既是一支武装力量,也是一份人力资源。他们现在虽然是王府属下,从属关系却不明确,自己虽不能靠给他们发饷来拉拢他们,但是如果处理好了,也未必不能用来做些事情,所以于情于理都应该先见一见军官,了解一下这些人的情况才是。
“王承恩差人去知会一下这几位千户百户,除了有命令值守的,让他们午后把所有旗尉和卫军都召集起来,到王府正殿会齐。”
“王国用差人去知会典簿,准备几个文书人手,也像昨天一样给这些人也造一份名册出来。”
王国用显然有些迟疑,于是不无疑惑的问说:
“殿下,这卫所军倒也罢了,多半将来要随殿下去封国就藩的,给他们造册自是情理之中,但是旗尉虽现在王府随侍,可终究还是要调回去的,府里给他们造册不知是何意?”
“如今这就藩之事也不知何时才能定下,想来怕是且有些时日。我在宫中常听闻锦衣卫现在人员颇杂,良莠不齐,在外每每生事。给他们造个册,一则是府里方便约束,二则时日久了,遇到年节或什么大事典礼王府或有赏赐,有个名册也可以防止冒领。”
两个太监领命称是,各自吩咐身边人去安排。朱由检用手支起下颌,算是提起了一点兴趣。他记得自从朱棣造反上位以后,大部分的王府护卫和王府文官类似,都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境地。调拨到王府的护卫也是基本没有考核制度的,讲白点就是很有可能没什么继续升迁的机会了,如果是太平年月无事发生,那更是如此,这些人基本就只能作为仪仗队和保安混吃到死。
一个亲王如果需要打出全套的仪仗,负责执械、打旗、开路、押后的护卫就要用到一百多人。护卫还要负责王府的安全,比如王府的大门,外宅的正殿,花园和朱由检起居的内宅附近都需要有护卫日夜值守巡视,三百护卫其实不算多。
朱由检记得王府护卫除了干这些,有时候还要帮着做一些王府的杂务。虽说这对军人来讲属于不务正业,但是由于明朝特殊的宗亲制度,大部分王府护卫基本都很闲,所以大明的各家藩王都有支使护卫做杂务的习惯。看来天启也知道这个毛病,还专门给他调来这一百卫所军干杂活。
想到这里,朱由检在书桌上铺开纸张,打算写写画画一番,提起手边的毛笔,却一直落不下去,手里掂着笔,比了又比,眼前却始终是白纸一张。倒不是说他不会用毛笔,相反他是练过毛笔字的,只不过他忽然想到自己如果要画点表格图纸什么的,也不可能用毛笔来画。发了一阵呆,终于他还是叫来王承恩,吩咐他去弄几支炭笔和直尺。等王承恩去了,朱由检起身走到那座自鸣钟前面研究了起来,左看右看的,还拿手去摸。
折腾了一会儿,又叫过王国用:
“王府没有工正,我想做几样小玩意儿,你可有办法?”
“不知殿下想做些什么?”
“先去寻得几个巧手匠人来,到时我来交待他们要做的东西。”
王国用被搞得有点稀里糊涂,看着朱由检摆弄着自鸣钟,沉默了一会儿后说:
“不如去宫里银作局问一问,他们想必是有办法的。”
“你在银作局可有认识的人?”
“自是有的,只是想来此时他必在宫中当值,须得晚间去寻他才行。”
“那就如此吧,但愿不要耽误太久。”
朱由检正在有一句没一句的交待王国用,忽然听见楼梯响,一看是王承恩回来,身后还跟着肥头大耳的徐应元。朱由检一看正好,招手对他说:
“徐承奉来得正好,正有件事要同你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