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药师想了想,便开口道:“我等南下之时,见得白羊关已为耶律大石所弃,此时末将便起疑心,何以我等未动,彼已先知?若果如此,实非人也!奈何此事太过耸人听闻,故此末将未曾宣诸于口。
待到得新城,见得新城尚有守军,末将这才稍觉心安。耶律大石既未弃守新城,想来白羊关之事不过巧合而已!
如今新城府库皆空,当为耶律大石搬去南岸,想来新城早已弃守。彼之所以留数人为新城守者,不过欲置耳目而已。由此可知,我等尚未发动,彼已知我等即将南下。
末将亦曾为耶律大石麾下,深知彼辈为人。彼虽文武双全,单权谋而言,不过中上之资而已,否则又岂会为四军大王所戏?指耶律大石被萧干夺去常胜军,不得不孤身南下抗宋之事。
加之彼曾以二千士卒大破宋人十万精锐,此事太过骇人听闻!以此推之,耶律大石必新得国士辅佐。”
说完此话,郭药师也后悔了起来,当初以为耶律大石不过走狗屎运,赢了宋人。眼见着耶律大石就要坐大,自己便于萧干面前献策诱杀。献策就献策吧,又想着争功,非要跟着南下,想着以大军的战力,自己的智计,耶律大石不过绵羊而已,定当手到擒来。
谁料到这绵羊身后竟然藏着一头猛虎,便把自己也搭了进去,事到如今,想脱身也难了!谁叫自己曾在萧干面前夸下海口,不杀得耶律大石,又如何同萧干交代?
听得郭药师此话,饶是萧严平时里天不怕地不怕,额头上也开始冒出冷汗。最烦这种谋士、文人了,有本事当面真刀真枪来,老是躲在后面阴人算怎么回事?关键是防不胜防!
于是萧严便开口道:“若当真如此,未知此人与忠贤相比,孰弱孰强?”
若是平日里碰到此等人物,自己哪里敢同他交手,老早就逃之夭夭了。自己本钱少,一旦载到就永无东山再起之日,可经不起折腾。
只是当着萧严面前,郭药师又如何敢说实话,支吾了半晌,这才模凌两可的开口道:“见微知著,此乃末将所善料敌先机,则为此人所长。以此说来,不过各有千秋罢了,胜负之数,当在五五之间。如今成败难料,又兹事体大,当早早知会四军大王为备。”
事情的轻重萧严还是分得清的,听得郭药师所言,萧严便开口道:“即是如此,本官便当连夜修书,使人报于义父。忠贤亦当尽力一试,若我等能破得耶律大石,自是大善。”
郭药师点头谢过,开口道:“末将敢不尽力。”又指着粮仓开口道:“此处逼仄,还请少将军大堂说话。”
既然府库已空,再没有看守必要,二人便撤回守卫,策马往衙门而回。
萧干于沿途见得新城民众颇为富庶,便已起掠夺之心。
待到回到衙门,二人方才落座,萧干便开口道:“如今粮饷短缺,吾欲就民间筹措粮饷。”
这话虽说得婉转,郭药师又是何等聪慧,如何不明白萧严的意思,赶紧开口劝阻道:“此事万万不可。如今宋人远在雄州,中间又有耶律大石为屏障。一旦新城见屠,只怕此事难以遮掩,必起非议。少将军若是忧心军需不足,末将已有后手在此。”
说完此话,郭药师便从袖中掏出两张纸来,双手递与萧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