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此时,旁边诸将这才明白了萧干的心思。这哪里是看重郭药师,明明是要这货的小命!
于是诸将赶紧低下头来,不肯复言,唯恐殃及池鱼。
郭药师左右瞥得两眼,只得开口道:“大王令下,末将自当尽力一试!”
萧干呵呵笑着开口道:“如此甚好!”又转头对着左右亲卫道:“若是忠贤一个时辰内未得妙计,便于我再加打二十。若拖得两个时辰,便加打四十。”
听得此话,郭药师便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要不被打死,便只有献得一条必胜之计来。
单轮到计策,自己自有大把,又恐萧干老贼照此实行,稍一失利,便是自己的死期,故此必得是必胜之计。唯有宋人处有高人为谋,自己是一点必胜的把握也没有。
于是郭药师只得低头苦思起来。
苦思得良久,眼见着一个时辰便要过完,两边萧干亲卫又要前来提人。危难之时,郭药师猛然想起一事,便开口喊道:“大王,末将已有得计策在此。”
萧干闻言,便挥手命两旁亲卫退下,复对着地上的郭药师笑着开口道:“忠贤果然聪慧,未知是何计策,快快说来。”
郭药师便开口道:“末将虽无计过得河去,却有策能将宋人诱过河来。”
萧干便开口道:“若能诱得彼等过得河来,本王自能破之。”
郭药师便开口道:“敢问四军大王,耶律大石既已经投降得宋人,何以未曾引得宋人攻占析津府?反而坐困白沟河南岸,寸步不敢北上?”
听得郭药师此语,萧干也自有几分奇怪,这道理说不通啊,便开口道:“本王正要一闻忠贤高见。”
郭药师也不敢将萧干打算诱得宋人偷袭析津府之事说出,只开口道:“此事实则我等作茧自缚。宋人所惧者,唯我大军而已。前次有少将军大军南下,今次大王又亲领大军于此。如此一来,彼等便唯有持白沟河为备,又岂敢过得河来?”
萧干稍一沉吟,便开口道:“如此,忠贤可有妙计?”
郭药师便开口道:“此事甚易,但请大王移军西去,弃守新城便可。”
萧干便开口道:“只怕未必,彼等不知我军何在,就不怕我军设伏?”
郭药师笑了数声,却牵扯到身上的伤处,瞬间便变成了苦笑,开口道:“宋人分为东西两路,一驻范村,一驻此处,以为犄角之势。若是我军西去,攻击得宋人范村一路,彼等自知我军在彼,此处自是无伏,便敢放心北上。且犄角之势者,正当相互呼应,一方受攻,另一方必进军策应,故此,若是范村宋人受袭,此处宋人也不敢不北上。此其一也!”
歇得一歇,郭药师又开口道:“耶律大石此贼曾扬言以二千殘卒破得十万宋人精锐,又将投诚宋人之事隐而不发,如此一来,倒是骗得无数辽地士卒前去投靠。若果四军大王亦能破得范村宋人,自当能分得此贼声势。此其二也!”
萧干听得此话,稍一沉吟,便已知郭药师心思,这货竟然想将自己也算计进去!此人既起了弑主之意,断然不能久留。
三郎已死,萧干称帝的心思便淡了许多。眼下心里着力的便是如何杀得白沟河南岸的耶律大石,眼前的郭药师。
郭药师自是好说,反正在自己麾下,总有找到借口的一天。唯有耶律大石有宋人为依仗,若不能退了宋人,自己拿这耶律大石无可奈何。
如此当将计就计,先退了宋人再说。于是萧干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郭药师心中却想道,此处宋人有高人在,就不信范村那边也有高人在。自己赢不了这边的宋人,还赢不了范村的宋人么?
即便两边都赢不了也不怕,此去范村攻打宋人,必定颇费时日,少说也得一月半月的功夫。有此时日,自己伤势早便恢复,到时候能赢宋人则罢,赢不了宋人,大不了跟耶律大石一样,转头投宋好了。总不能真死在萧干老贼手下。
当日晚上,大军便又重新起拨,转往范村而去。
只众人这一去,便坑苦了耶律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