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祚帝闻言大怒,拔刀而起,指着韩洙喝道:“逆贼!何敢以人臣而论帝位归属!”
旁边耶律达鲁也开口暴喝道:“大胆!竟敢非议陛下!”
韩洙犹自未惧,只拜伏于地,再抬起头时,已经涕泪满面:“陛下如今金人旦夕南下,正是用人之时。陛下专以杀戮为乐,且睚眦必报。彼等曾拥秦晋国王为主,自知若领兵前来必然死路一条,又如何肯来?但据城而守,各自为战,如此又岂是防御金人之道?”
停得一停,韩洙复开口道:“陛下此次使臣前去招揽耶律大石。此人公忠体国,又有大功于社稷,实为救时之良才。以臣观之,彼亦惧陛下之诛,不敢轻易领兵前来!故使臣奉秦晋国王王命前来试探,若果陛下肯顺势传位,彼自当领大军前来听用若果不能,只恐彼自当引去。臣自知今日必死,唯请陛下念在历代先皇创业不易,守成亦难,休要轻易断送这二百年的大辽江山!”
旁边耶律达鲁正要出言呵斥,天祚帝却已经快步走近前来,只一刀便斩下了韩洙的首级。复守持其首级喝骂道:“大胆贼子!竟敢诅咒国运!”
耶律达鲁赶紧出言附和。
天祚帝便转过身来,朝耶律达鲁开口道:“持此文书付于秦王,且看其作何说法?”
耶律达鲁领命而去。
秦王此人却确实不贤,待见得天赐帝此诏书,心中大喜,既不惶恐,也不推辞,反而顾谓身边美人道:“待到本王登基,自当以汝为贵妃!”
耶律达鲁只“忠”于天祚帝一人,自不肯替其隐瞒。待到天祚帝问起,耶律达鲁便以实相对。
天祚帝闻言又是大怒,心中已起诛杀秦王之意,便低声喝道:“逆子!乃敢图谋帝位!”
耶律达鲁便隐晦地问道:“陛下,未知秦晋国王伪诏又当如何处置?可需驳回?”
这话明着问天赐帝诏书,实则问该当如何处置秦王。
天祚帝闻言沉吟良久,这才开口道:“且留中不发!”
这话耶律达鲁听明白了,不用明着处置秦王!只以今日陛下盛怒情形来看,这秦王必定没几天活头了。
几日之后,便有探子将此情形传回耶律大石军中。
耶律大石闻言大喜,既然天祚帝留中不发,便是默许。眼见着已经得计,当下耶律大石便一边命人继续送去天赐帝第二份遗诏,一面命诸将收拾行装,只三日后便当起行。
大军起行离开析津府,自然便是放过了萧干老贼。然则萧后闻得此令,却也未曾有任何的迟疑,先命众侍女将营中东西收拾妥当,除几个得力者外,便将其余人等放将了回去。
正如前文所言,此时萧后身边的侍女皆是宗室、权贵等人将家中女儿进上,无非是临时服侍萧后一番罢了,其本身一个个也是身份高贵。
此时既然远行,平日里便多在马上,且诸般物什都已经打包完毕,一路上风餐露宿的,自不用许多人服侍。
这几日装好人装下来,想来众人已经放松了警惕。如今又将许多人手放了回去,萧后营帐之中人也少了起来,正是行计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