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件事。
扔在乱葬岗是一回事,可让这些人死后还要为了私欲而忙碌,真是一言难尽啊!
更何况这些都是县城或附近的人,生前应该有不少人曾经供养过启福寺。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死后还要为了启福寺的和尚修行而不得安宁,说不定会从地府中爬出来化为厉鬼将拓凛生啖了去。
启福寺凋敝的真是该啊。
“阿弥陀佛。”
拓凛道了一句佛号。然后猛地跃出,一下子钻进累累白骨之中。
挨挨擦擦的白骨,因为排列的很是密集,可毕竟有了年头,被拓凛这么一撞,许多都绷断化作骨屑,但是还有一些只是断了茬口,直愣愣地戳在那里。
徐陟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动。
他也不清楚此刻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只是站定远远地望着,望着拓凛在白骨中挣扎奔跑,身上不时地插进一个断茬骨头,然后继续在排列如潮的累累白骨中前进、再前进。
白珮小心地走到徐陟的身边,“拓凛大和尚是不是疯了,他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作为启福寺中的玉女,她怎么可能不认识拓凛。可那位总是不疾不徐的大和尚,现在却让她感觉到陌生,甚至有些害怕。
徐陟叹了口气,“也许有些秘密虽然不算什么罪过,却无法过去心底那一关。”
他无法评价拓凛修行白骨观是对是错,毕竟就算是修行,拓凛也没有伤害到人,只是盗用了一些被遗弃的无主白骨罢了。
可拓凛作为人,他又不能心安理得地迈过自己利用同类尸首进行修行的事实。
他是人,这些白骨同样是人,还是无辜遭难而亡的人。若是大奸大恶,做了天地不容之事,也可以除之而后快,而不是肆意玩弄他的尸首、白骨。
说到底,拓凛还是人,一个有良知的人。正因为他有良知,佛法修行也是不错,才无法跨过自己这一关。以至被徐陟道破之后,选择了如此做法。
拓凛还在继续,他的身上已经扎了数不清的白骨,那些白骨就像是匕首,一刀一刀地刺在他的身上,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浸染了白骨,然后再汇聚起来,从白骨上掉落,落在地上的杂乱白骨之上。
白珮有些不忍看着面前的一切,“拓凛大和尚这是何必?”
徐陟无奈道,“可能白骨观不是人人都适合修炼的吧。”
白珮问道,“总不能是不当人子、拿人不当人的人才能修行吧?”
“这……”徐陟想了一下回道,“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修的不是佛法。”
拓凛终于停止了动作。
白骨插身,血迹淋淋的他就站在密室中间,再也不见任何动作。
忽然,凌空窜出一道锁链,缠向拓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