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叔阳立在原地,唯唯诺诺道:“儿子明白。”
“你明白?明白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你是君子吗?”
“不是。”
“那你就不能等十年。”
“儿子明白。”
“你又明白?明白什么?你能打过姓刘的?”
“儿子知错。”
“什么错?你有什么错?”
“儿子......”
“莽夫才一言不合就舞刀弄枪。你是莽夫吗?”
“回父亲,儿子不是。”
“对嘛,你是我包三礼的儿子,做事不要只想着动刀动枪,要动脑子。”包三礼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顿了顿又道:“记住,八方门只能欺负别人,别人不能欺负八方门。”包三礼眼里的笑意渐渐消失,冷冷地说道。
“儿子明白了。”包叔阳说罢,似乎想到什么,眼睛闪出光来,凑到包三礼耳边,低声耳语道:“格图死于万象归一,如若真是刘长川杀死格图,那万象归一秘籍想必也一定在刘长川手中。”
包三礼闻言,眼神放出光来,道:“这么说来,这秘籍此时出现定与这望江楼有关。”
包叔阳接过话来“此次儿子不仅要将飞花三十六式拜呈给父亲,还可以将“万象归一”秘籍一并呈上。”
包三礼闻言微微一怔,瞬间大喜过望,紧紧抱住包叔阳的肩膀道:“三郎,爹果真没有看错你,你比你两个哥哥强多了。真能找到“万象归一”的秘籍,你我父子二人便可从此一骑绝尘,整个武林将再无敌手。”
包三礼放开包叔阳,将手中的拜帖递了过去。
包叔阳接过拜帖,顺势又跪了下去:“儿子定不负父亲嘱托。”
包三礼微微笑着,将手一扬,包叔阳会意,缓缓起身去了。
包叔阳走出天穹殿,一扫唯唯诺诺之态,微微笑着,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凶狠和杀意。
“去看看老朋友。”包叔阳对着跟在身边的巴图说道,说罢便欲向前走去,不等巴图跟上,又突然转过身来,不怀好意地道:“带只烧鸡,给老朋友开开荤。”
巴图是另一个蒙古汉子。
巴图得令去了,不一会儿手里提溜着一只烧鸡,一路小跑追上前面的包叔阳。
出天穹殿顺着迂回的抄手游廊左折导至一处小门,出小门,一条灰砖通铺的甬道直直通向后院。包叔阳顺着甬道向后院行去。背靠阳山的院墙边上种着许多参天的古木,包叔阳行至一棵红杉树下,手轻轻一点院墙带着山体便哗然开了一个大口。
二人向里面走去,渐行渐暗,行至深处,竟要点上火把才能看清路面。二人走到最里面,一条暗河,暗河的岩石上用巨大的铁索锁着一个人。
此人看不清面容,头发乱糟糟堆在脸上,身上衣物早已看不出纹理质地,褴褛地搭在身上。包叔阳站在数丈之外,用手中的黄金扇遮着口鼻,双眉微蹙,面露嫌弃之色。
包叔阳对身后的巴图使了个眼色,巴图便将手中的烧鸡向中间那人扔了过去。只见那人飞一般捡起地上的烧鸡,如饿虎扑食般啃食起来。烧鸡的油脂顺着黢黑手背流至指尖,他顺势吮了一口手指,又用舌尖舔了舔嘴角,嘴里不时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一代剑神,竟至如此,真是可惜。当初你若是肯交出飞花三十六式的秘籍,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不过,既将这套剑法传与梅小七,你便再无用处,待这望江楼的宴会一过,我倒可以给你一个解脱。”说罢,大笑起来。
“还有,你的小师妹也来江都了,我想用不了多久你们师兄妹便可以在此团聚了。”
只见那人,面无波澜,似乎是听不懂包叔阳的话,专心吮着手里的鸡骨头,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关在此处的不是别人,正是在江湖上死去二十年的剑神任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