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平之打着手电筒慢慢走在树林小道里,他有些喜欢这种感觉,一个人慢慢行走在幽静无人的小路上,没有人打扰,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任由他为所欲为。树林里茂密的野草刺挠着罗平之裸露在外的小腿,他有些抱怨地往草地上吐了口痰。
右转上楼,掏出钥匙打开门,将灯打开。
舞蹈房三面全都嵌满了镜子,罗平之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有点迷惑,我的样子到底是怎么样的,戴了太多的面具,快记不得自己本来的样子了。
他轻轻将脸上的伪装卸去,对着镜子仔细端详着,脸上的皱纹连成一片,过于憔悴的脸上已经开裂,眼球里的红血丝密密麻麻地粘连在眼珠上。
好丑,我的脸,罗平之想。
他打开胸口装的本子和水笔,犹豫了半天,歪歪扭扭地在上面写了几行字:我改变了吗?她会怎么想?好害怕,好害怕,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到底是谁?
忽然他有些痛苦地喘不过气来,用颤抖的手,从上衣衬衫的口袋里拿出一瓶药剂,注射进自己的手臂里。罗平之大口地喘着气,捂住自己的胸口,脸上还是痛苦的表情,不知道是心里的痛还是身体上的。
门被人打开,进来了几个奇怪的人,还有一个人怎么有条尾巴,罗平之想。
“你们是谁?”他的嗓音像是被动物撕扯过一样,格外难听。
“来抓你的人。”尤树冷冷开口。
“那本日记,你是怎么获得的?”尤树发觉那本封面沾满血迹的日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正是三年前造成异能者失控的那本。
“好痛。”罗平之倒在地上,用鸭子一般的嗓音嘶吼着。
莱莱上前,背后的触手猛地刺出,目标是他的心脏。
“莱莱。”尤树喝止了她。
“为什么要阻止我,我要杀了他。”莱莱带着哭腔的声音执拗地喊着。
“他也是被控制了吧。”伍拾看向那本被罗平之丢在地上的日记,忽然开口,“那本日记,有放大人情绪的功能。他是被控制了,按照规定,我们要把他带回去。”
“管什么破规定,他明明害死了那么多人,明明害死了木子,不是吗?哪怕不是他的本意,也是他杀死的啊。”
伍拾将手臂硬化,捏住了莱莱的触手,阻止了莱莱的触手进一步地刺向罗平之。“莱莱,松手吧。”
“我不要。你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你什么都不懂,我的家人,我的姐姐全是被他们害死的,我要杀了他们所有人。”
“我应该能理解你。”
“你怎么理解我,你不也因为他失去了木子吗?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想为他报仇?”
“我的妹妹叫伍拾壹,也是木子的妻子,她死于三年前的那场失控案件。”伍拾的脸上出现了怀念的表情。
“三年前,怀孕三个月的她带小宝宝去逛天福山公园,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莱莱一下子瘫倒在地,嘴里一直重复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伍拾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