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时见文如玉点着灯读书,竟是等着她一夜未眠。两人耳鬓厮磨一番才睡下去,直到次日中午时分醒了,用过饭就出发去洛城。
一群侍卫被自家主子这晨昏颠倒的作息惊到,私底下不知讨论多少,到了在二人面前都是一副目不斜视的认真姿态,不敢多嘴半句。
到洛城这大半日自然用来议事。独孤雅荻将事情原委一一与卢萱道来,卢萱被惊到,连连祝贺,拽着独孤雅荻再三嘱咐婚宴上给她留一席,她带着尚二公子与弟弟赴宴,定要亲眼瞧瞧镇北王的铁汉柔情。
文如玉被独孤雅荻那活灵活现的模仿逗得笑不停,直言她俩臭味相投才能处到一块去,被独孤雅荻锤了好几下。
此外卢家与尚家的生意、势力都在整顿,宛城的蛇影卫参与进去出一份力。以后有两家相助,货物在此周转来往方便许多。卢安奇自幼习武,待他及冠将上京考武举,卢家由卢萱打理。
文如玉听闻,自然拍板让卢安奇往镇北王府递拜帖,他愿意提携一把这小小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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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时到了洛城。萧墨带人去收拾屋子,两人下了马车在城中慢慢闲逛,沿着青瓦白墙下的石板路走着。
城里热闹,街上有糕饼铺子里淡淡的米香弥漫,有茶铺门前的幌子垂落的流苏被风吹动,有商贩走卒的谈笑,有春末夏初的湿热气息。
文如玉带着独孤雅荻在小巷里穿梭,沿着仅够一船通过的小河河岸走了片刻,沿着墙根转过弯去,闻见诱人的鲜香。
拐角有一处饺子摊,在石板路上支起凉棚与桌椅。此时只有零散几个客人;身形宽厚、头发花白的老板娘坐在藤条编的矮凳子上,闭着眼睛摇着扇子;身边整整齐齐码着几层木架子,一半空着,另一半一个个皮薄馅满的馄饨排着队站好;不远处灶台里柴火不时炸响,大铁锅里浓白的汤咕嘟咕嘟冒着泡。
文如玉牵着独孤雅荻走到一处桌前,拿出手帕将桌椅仔细擦过,又从衣袋中拿出个小木盒子打开递给她,里头是两套银制的筷子与勺子。
独孤雅荻接了,笑他:“怎的现在讲究起来了?”
文如玉有些脸红,轻咳一声:“我可以不讲究,你讲究。想吃几个馄饨?”
他有心,独孤雅荻自然不会扫他的兴,拢着衣裙坐下,问他:“一碗几个?”
“以前小碗有八个,大碗十二个。”
“大碗。”
文如玉便去找那老板娘。
听见脚步声,老板娘睁开眼,不待问话,先眯着眼盯着文如玉的脸瞧了一阵,猛地指着他笑出来:“文家的小子!你回来啦!”
文如玉同样惊讶:“老板娘还记得我?”
“记得,当然记得!你从三岁到十……十五岁是吧?每天都来我这儿吃饺子,我怎么不记得!后边你爹说带你赶考去,就再没见过你。”老板娘说着将扇子随手往柳条凳的空隙里一插,站起来,“一个大碗?”
文如玉迟疑片刻,回答:“两碗。我与我娘子。”
老板娘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去煮馄饨。
文如玉抬手抹了一把脸,走回桌边,被独孤雅荻拉到身侧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