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纱帐,看见文如玉似乎是摸摸鼻子,略沉闷的声音传进来,“席雁先生不仅考了小念,还连我一起考了一趟,好悬挨骂。”
端木念点头赞同,满脸悲伤:“我头一次见到钰成兄被问得哑口无言……”
文如玉轻咳一声,端木念忙止住话,腼腆一笑。
独孤雅荻往纱帐外瞥了一眼,不多计较,转回话来:“我与大雁师父已是许久不见,想来得选个时间见一面才是。”
蓦地听见文如玉插话:“席雁先生日理万机,你如何得见?”
“你倒是进来说话啊。”
文如玉笑了一声,依旧站在外头,“我冷静一会儿。”
“多久了?”
文如玉又装听不见。
独孤雅荻侧头瞥他一眼,将杯子搁在桌上,碰出“叮”一声,继续道:“我自有法子与大雁师父传信,虽不多见面,消息倒是不曾落下。”
“此一趟提拔许多官员,加之席雁先生主持科举,以至朝中门生众多,如何有空见你?”
这话半冷不热。
相处两月余,独孤雅荻自然听出他揣着怒气,很是无奈,“谈正事,莫要因着被为难便将火气撒在我身上。”
文如玉一把掀开帘子,一撩衣袍坐下,捏起茶杯猛灌一口,将空杯子撂在桌面上,“我是有火气,他凭什么当着圣人与众多王公贵族的面为难本王?”
“你可曾丢了面子?”
“……没有。”
“大雁师父行事向来有分寸,你方才也说他日理万机,抽不开身;而大婚在即,他自然想看看,我究竟遇到个什么样的人,才肯心甘情愿住下来,被搅进这一潭浑水里头。——还有你,小念,能为君者,必然需要过人之处。现下看来大雁师父对二位,不说满意至极,少说也是认可。”
文如玉按了按太阳穴,随意挥挥手:“……罢,你我的事稍后再说。小念,你只管去,去露个面,让众人知道当今还有一位七皇子,年方十五,为人谦逊便是。”
端木念乖乖应下,借时候已晚之由告退,留二人在亭中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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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走远,独孤雅荻放松身体趴在桌子上,侧头问文如玉:“师父如何为难你?你受过的刁难不少,缘何这般动怒?你瞧瞧,‘本王’都出来了,不知道的以为你要架着王爷的身份动刀子威胁人去,忒吓人。”
“不想吓你,只是一时控制不住,加上事情与你无关却因你而起,方才瞧见你便生出火气来,出去吹了半晌夜风仍旧散不掉。”文如玉抬手想去端茶杯,瞥见杯中空荡荡,转而将半空中的手放在桌上,五指张开又攥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