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直呼师父名讳?”独孤雅荻又被他噎住,一腔说不上究竟是羞愤还是恼怒全都堵在胸口发不出去,只能柳眉一挑,瞪他。
文如玉越发肆无忌惮起来,双手一抄人往后一倒,及膝的长靴径直架上那矮桌去,“他该知道近朱者赤,也该知道能与本王投缘之人断不是什么好鸟——咳,不是诋毁,就是……”
“无事,你说。”独孤雅荻盯着他愣神,火气莫名其妙散了个干净。
“嗯,说到底,你我皆是青年人,又正当谈情说爱的好时候,反倒不该过分掺和到朝中去。我们既已选了暂避锋芒,若能趁着这闲暇时候多多磨合,日后忙起来才不会后院起火。两个人过日子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衣着、口味、喜好样样不同,如何能一朝一夕便达成共识?”
独孤雅荻安静听着,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席雁知道我早年究竟是何等混不吝的性子,难免担心你脸皮薄受了欺负,自然也不信我一朝一夕能改了本性。今日让他亲眼见着你能治我,我也心甘情愿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头,算是解决一个矛头,省得日后发出来,不留神被打断了脊梁骨。”
见独孤雅荻一时无话,文如玉不急,只等她慢慢转过弯子来。说到底两人都是第一次跟人搭伙过日子,独孤雅荻又分身顾着布局,文如玉便要接手这解决问题的活计,多费些功夫,问也好想也罢,弄明白了再来摊开说话。
独孤雅荻到底聪慧,不多时想明白了,叹了口气:“这两月你正经得我有些恍惚了……”
“怎么,喜欢不正经的?”文如玉说着又凑上来,作势要亲她。
怎料独孤雅荻躲也不躲,反倒往上凑了凑,一触即分,答:“喜欢。”
这会儿变成文如玉愣神了,手撑着桌子将身子架在半空,手腕一松好悬磕在桌沿上,忙又稳了身形,呆呆地舔了舔唇瓣。
独孤雅荻笑出声来,扭开头去,耳根红了一片。
文如玉摔进椅子,猛地一掌拍在额上,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你不早说……”
“难道不是你想装一装?”独孤雅荻不转头,只侧眸瞥他,“王爷想装正经,妾身只能从了。”
那一眼当真似落花随水流,哪里是“风情”二字能说尽的。文如玉轻轻吸了口冷气,咬着后槽牙:“你莫撩我。”
“行——王爷说了算——”独孤雅荻拉长了声音,“要不要妾身给你赔个不是?”
文如玉眼珠一转来了主意,回身敲敲船舱示意外头传话,将船开起来。等到船晃悠着离开了码头,踩着水波纹往湖上去,才问:“你赔什么?”
“你都想出来了,何必再问我?”独孤雅荻不必猜都知道这人捏着主意,索性不想,偷个懒省些功夫。
“此等美景当奏乐相和,琴听腻了,你可会旁的?”
“不巧,会些琵琶。不过琵琶在京中罕见,大家闺秀更少学习,反倒在那烟花地听得多。你想听?”
文如玉咬牙:“你早说,早说我半月前便将那把琵琶订了……罢了,总归能寻更好的来。”
“那……王爷要不要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