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繁在营寨中一呆就是七日。
要不是赵岐派人来到营寨说要他去见君领赏,他都不愿意离开,这是他和赵云沟通交流,培养感情的最好时机。
不过有此七日,他与赵云已经算是兄弟之交了,赵繁相信只要他让赵云帮忙,赵云绝不会推辞。
因为要见君,赵繁提前了一日回到雒阳城。
来到城门,下了马,将马匹交给手下看管之后,徒步直入城中。
雒阳城依旧不见生机,加上已经四处传闻曹操要使献帝还都许都,这一信息让百姓和商家纷纷离开,大户人家也开始在许都寻找安家之地。
令本就破败的雒阳城更是雪上加霜。
步入城中,酒肆茶坊只有了了的客人在其中吃饮。
赵繁看着眼前的场景,叹了口气,低声喃喃地说了一句: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走过一家酒肆。
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骂声。
“呜呜……可恨匈奴,掳我汉家人,可恨我大汉无男儿,竟使我汉家女遭人凌辱,可恨我阮瑀无能,不能救回师妹,无颜以对我师……呜呜!”
那声音一边骂,一边哭,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阮瑀?”
赵繁本不欲理会,可他又凝了一下身子。
这是在圉县与之有一面之缘的阮瑀吗?
那家伙在听说师妹蔡琰被胡人所掳之后,说要去救援自己的师妹就匆匆的走了。
不过,从他现在的情形来看,似乎救援的结果不是很妙啊!
赵繁想了想,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进去问问情况,毕竟阮氏兄弟才能不差,留给自己的印象也不错。
令许褚带着亲卫留在店外,自己进入酒肆,背坐于门的阮瑀并没有发现赵繁本的到来,兀自在那里长吁短叹着。
见赵繁进来,店家立即就迎了上来,先是看了看阮瑀,然后略显尴尬对他说道:“郎君安好,不知是饮酒,还是用食?”
赵繁知道店家是怕阮瑀的骂街会冲撞自己,他指了指阮瑀说道:“此为吾友!”
店家会意,并委屈地说道:“汝友来此已有三日,每日醉后皆在此间骂众,吾不敢驱之,还请郎君相劝之,莫使吾家难做耳!”
赵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越过店家走到阮瑀面前,见他仍未发觉自己到来,上前施了一礼,开口说道:“元瑜先生可还识得某乎?”
阮瑀持着酒碗,本想一口而尽,继续开骂,忽然听到有人与自己说话,抬头看了一眼来人。
只稍打量,他便认出是赵繁,连忙将酒碗放下,站了起来,还不忘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对赵繁还了一礼,说道:“瑀见过使君,某有失仪容,请使君莫罪也!”
大汉士人最重仪容,而阮瑀胸前一片酒渍,也是仪容不整的一种。
赵繁摆手说道:“吾观先生愁眉不展,莫非先生之行不顺?”
“唉!”
阮瑀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希冀的对赵繁说道:“使君可愿听我细细道来?”
此时阮瑀也想有人来倾听他的诉求和委屈。
“可也!”
二人落座,着店家又送上一份酒食。
二人同饮一杯之后,赵繁率先问道:“先生之行如何?”
阮瑀的脸上毫不掩饰的失望和悲伤,他悲愤地说道:“自在使君得知文姬被胡人所掳,吾便四处打听那胡人行踪……”
原来,阮瑀在圉县自己家听到蔡琰被胡人所掳后,他就沿黄河边一路就开始四处打听胡人行踪。
蔡琰因是在归宁于家的途中被胡人所掳,如今已有一年多的时间,被劫掠的地点和人马都不清楚。
而此时胡人在经过一番劫掠后亦已经远离河东,据说是是往关外而去。
阮瑀不甘心,带领家仆一路朝胡人回归的路线追赶。
功夫不负有心人,阮瑀在历经十数日的追寻之后,终于查明了这支劫掠的队伍并非是关外的胡人,而是归附汉朝的南匈奴人。
东汉初匈奴分裂,建武二十四年(公元48年),匈奴南部右奥鞬日逐王比,以不得立为单于,遣使至五原塞请求内附,为汉朝接受。从此匈奴分为南北。比自立为南单于,并袭用祖父呼韩邪单于旧号。
二十六年,汉遣中郎将段郴等授南单于玺绶,设南单于庭于五原西部塞八十里处。旋又使入居云中郡,同年冬再迁西河郡美稷县。汉特设使匈奴中郎将,专主护卫南单于之事。从此南匈奴政权稳定,社会经济逐渐发展,北匈奴来降者甚多。
建安元年(195年)七月,南匈奴左贤王刘豹得知献帝东归,且长安群雄混战,无瑕顾及生民,遂起了窥视大汉之富之心,趁机领兵沿黄河一路南下,直至河东郡境内施行劫掠。
数月间,南匈奴左贤王刘豹便掠得人口有十数万之众,财富牲畜无算。
此间,长安群雄鏖战正酣,无人顾及刘豹,使得刘豹可以从容,迤逦地将在大汉劫掠所得的人口和财富押送回归南单于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