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床头钟针指六点。窗外嘀嗒雨声依旧作响,胸口沉闷的触感几乎要将夏至压的喘不过气——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半边身子已经从被子中钻出,头枕在他的胸口上,被压的部位有种发麻的怪异感。
直子小姐的睡姿太差了,凑的也太近。鼻尖几乎是直接触在他身上,依旧很惬意的睡个不停。
尽管脑袋因睡眠不足而变得昏昏沉沉,身体也因为突然换了环境休息带着一丝酸麻感。如此近的距离依旧让夏至彻底清醒。
这女人,还真是跟昨晚一模一样。夏至抱着满腹怨气,忍不住吐槽。
也不知道是因为对他太过放心,还是她没头没脑到了极点,昨天居然真的抱着自己了一整晚。
她身上清清淡淡的雅香在那样近距离也是清晰到极点。好像躺进薰衣草花田似的。
柔软肌肤的触感,软香若有似无的压制,轻松温煦的氛围,素雅的混合香味儿,有节奏的像是藏着韵律的吐息。一切都好像被按下开关的图像反映,在直子漫不经心的搂抱侵入过来。
毫无疑问,即便是灵魂已成年的夏至,面对这过分温柔乡的场面也有点招架不住。
昨日也是直到困的几乎睁不开眼,才面前抑制住莫名心跳,昏沉沉睡过去。
眼下场景实在有点暧昧,夏至伸手,准备将女人从自己身上推开。
先将她环在自己周身的手扯下,他正要借势把直子丢在一旁,身边窸窸窣窣的动静突然响起。
被人从分外安心的状态中强行踹出,女人总算睁开眼睛,注意到手腕被人扯着,她随手反制按在枕边,借此撑起身子。
于是,她与夏至的眼对了个正着,他黑色带着茶色,像是顶精美的玻璃工艺品般的瞳仁反射着直子那张迷茫的脸。
“这是……”女人打了个哈切,让她语调和此刻睡眼惺忪的脸一样不着调,说几个字符都断断续续的。
“被你压住。”夏至的回答言简意赅。
“哦。”可能是脑子还没跟着身体一起醒来,直子依旧没反应过来。
甚至马上又跌在他身上,一副要偷懒睡个回笼觉的模样。让两人间姿势从“变态女床咚美少年”的世界名画又改成平常的“老登压小登”。
“醒醒!”夏至直接整个人从睡袋中钻出,将女人晃起。
“我知道了!让我在睡会儿……”直子呢喃着说。
眼见这厮一副奄奄一息模样,夏至索性不再搭理,翻身下床前往客厅。
即便手拖直子小姐,背负睡袋,他夏至依旧无敌于码字界!
走到卧室外,穿过空易拉罐,翻开的时尚杂志,花期已过的盆栽兰草,用透明胶带粘在日历上的购物便条单,椅背上搭的长筒袜……各类东西随意摆放的客厅。
夏至寻了个椅子,坐在一个红色木桌前,在随意翻出的空册子上完善昨晚与直子游戏时忽闪而来的灵感。
依旧是那个可怜少女的故事。
而完善在纸上,夏至决议采用类似《红死病》的哥特式小说风格,叙述时采用浮夸又华丽的手法。
这个故事其实内核很简单,无非是一个衣食无忧的富人少女四处闲逛,登上距离天堂最近的教堂钟楼,却意外被切掉脑袋,失去一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