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真是给您和直子添麻烦了。”泉站起来,用她那一如既往的温雅又清素的细语和夏至道谢。
“泉小姐不必如此的,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照顾您的多是直子姐。”夏至脸色平常的回复。
泉用她那斟有黑龙舌兰的水晶瓶一样晶莹漆黑的瞳仁看向他,他始终是一副平和样子,似乎真的是不以为意。
“嗯……不管怎么说,感谢您还是必须要做的。这张纸请您收下,虽然在编辑这个职业在下庸碌无能,但我的父母在法律界还是有一点影响的。如果您遇到什么事,可以打这些电话,他们都是我父母的故交弟子。”
泉记得眼前少年也是试图在文坛走出一条路的有志青年。而现在被商业化,政界参与的霓虹文坛早不像上世纪那样干脆。
像眼前人这样的纯粹少年,在已然化身名利场的文坛是不可能不遇到恶人的。
她不能帮他阻绝那些麻烦,但起码可以用这些父母的人脉减少那些恶人带来的麻烦。
希望有了这些助力,眼前这个正直又纯粹的孩子的文学之梦不会如她一样褪色吧。
夏至顺手拿过泉小姐递来的纸张,心中困惑:怎么泉小姐,说的话怪怪的。
一股交代后事的味道。
想到这儿,他心里猛地一跳,急急出声:“泉小姐,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交给我呢?”
“没事的,以后用不上了。”
怎么会呢!夏至还记得直子姐当初对泉小姐离世父母的介绍:都是东京法学家赫赫有名的学者。
他们的故交、弟子当然也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这些人脉在东京这样大都市,也绝是一笔巨大资源。
生活工作,有了这个,泉小姐无疑能够有一条足够兜底的巨网。她怎么会不需要呢。
“对不起泉小姐,这样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下。”夏至将纸张递还给泉。
她耸耸肩,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的,这只是一张写满数字的字罢了,何况我真的有必要也随时可以联络嘛。我准备回北海道的老家种地呢,真的不需要这些呢。”
北海道种地。
很正常普通的字眼,丢在眼前女人身上却显得无比违和。
眼前的泉小姐那股文艺的精致味儿几乎是腌进骨子里,就是刚刚醉酒时的疯样,也如同灯火重叠时刻,余烬里飞舞的妖艳而美丽的夜光虫。
夏至怎么也想象不出她拿着锄头在地里忙活,当勤恳农民的朴实模样。
“嗤。所以不用在意呢,这东西对现在的我来说确实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了。我都要投奔乡下的祖父母,在大城市追梦之类的,交给你来加油吧。”泉微微一笑,笑得非常完美,双唇倏然绽开,眼瞳聚起别具魅力的神采。
“嗯……”夏至应了声。“泉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呢。”
“大概是下个月吧。”对于文学梦,经过这场癫疯又酣畅的酩酊大醉,她已经释怀。
不过,她还是想见一次那位让她一时魂牵梦绕的神秘作者的真面目。就等参加下月那场签售会之后吧。
等她去签售会了却心愿,就回家务农,在老家的50公顷土地乖乖种田。
夏至了然点头。
“这几天,就暂住直子家了,打扰两位了。”泉斯文的鞠了个躬,很端正,很雅趣,白净的脖颈分外洁皙。
“呦,夏至回来了。”突然响起的欢快叫嚷打断两人你来我往的毕恭毕敬。
声音来自咖啡店毋庸置疑的大统领,霓虹大文豪的饲养员,立志成为可靠成熟大人的直子小姐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