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边渡在国内top1高校的王牌专业里深造,老师是相关领域的大拿,本人又在艺术方面有着天赋,向时晟回忆着那件惊艳的展品,几乎有些惋惜地想,怎么会精神不大正常呢。
人们对天才有着奇怪的怜悯心和崇拜欲,当一个人面面俱强时,慕强心理就占据上风,一旦这个人在一些方面不大完满,那种奇怪的怜悯情绪就冒出头来,即使他/她是个天才又如何呢?还不是不如意。
更有甚者,会生出暗暗喜悦的心理,天才又怎样?我这方面比他/她更强些,他/她不过是个光聪明的可怜虫罢了。
向时晟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面前这个苍白瘦削而偏执的青年,生出了一些居高临下的怜悯。
说到底是人之常情,能意识到才好,不过向时晟没想到,他最后会以那样惨烈的代价,认识到自己当初那可笑的怜悯。当然,这就是以后才发生的事了。
出于打心底的怜悯,向时晟掏了一会口袋,拿出三块巧克力,一块放在杨薇面前,另外两块搁在钱边渡桌子前面,语气温和地说:“钱先生,人的能力和志向应该匹配。你是一个能力很强的人,志向远大是好事,但是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把目标分成小段,不是更好到达吗?反正最后的想法是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果发现实在克服不了的困难,及时止损也是一件好事。”
向时晟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自嘲,上次自己这样像老师一样说话是什么时候?他是独生子,因为性格原因,和同龄人打交道更多,至于工作之后,向时晟面无表情地回忆着,哦,除了何海那小子刚刚入队的时候,摆出那幅腼腆的样子,让自己有些不敢太批评外,就没有这么文邹邹地说话过了。
钱边渡抬起头,晃晃脑袋,露出眼睛,低声说:“我知道我的理想不现实,但是如果理想都要现实的话,那也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像是被他自己说的话给吓到,钱边渡抱着自己的胳膊,抖了起来,喃喃自语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杨薇皱抿紧嘴唇,用手环和爸爸发消息,她觉得钱边渡这个样子十分不对,两人认识好几年了,她自比较了解钱边渡。
他性格孤僻,和人打交道勉强正常,除非人家争锋相对地质问他的想法,钱边渡才会瞬间支棱起来,但也远达不到今天这种激动的程度,况且今天她和向时晟也没问什么尖锐的问题,钱边渡这样,实在是太奇怪了。
向时晟看杨薇一边把手搭在钱边渡肩上安抚他,一边给人发消息,又看钱边渡那瑟瑟发抖的样子,起身去售卖饮料的地方,问他们要一杯热水。
向时晟站在吧台处,杨薇和爸爸发着消息,钱边渡突然小声地说了一句话,杨薇没听清,附耳过去,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我知道他是谁,向队长,是吗?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接近他,学妹。”钱边渡小声地,带着笑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