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朋殿前,神辉照下;
一阵恍惚,人群中的青云突然从兴奋之中抽离出来。
暖风轻抚他的脸庞,望着白云溜走,他的心绪也随之飘飞,附着于一缕发丝之上,慢慢远去。
他在此居高临下,足以俯瞰整个道场;密匝匝的人群,乱纷纷的队伍,如忙碌的蚁群在为大典做最后的准备。
他愈觉困倦,神魂却十分清醒,下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的神魂,似一根坚韧神丝遥遥相连;撇了撇头,这种感觉依旧存在。
随着这种念头越来越强烈,他开始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不住地寻找这一感受的来源,眼球快速摆动四处搜寻;人群渐渐断模糊,他抹了抹眼,再一张开,那太过巨大而被忽视的巨树便印入他眼帘。
“这是?”
来不及思考,金叶巨树就在他眼里缓缓放大,逐渐清晰,旋即绿光荧荧,最终凝聚为两枚叶片竖立其眼中。
——嗡——
顿觉天旋地转,
神觉瞬间连通,海量信息涌进他脑中,整片天地都暗了下来,距离突然消失,他发现自己站立于树前;
空间之中只剩下一人一树,他眼前是无边的翠绿,巨大的古树耸立高空,所有细节都在青云感受之中;
树根盘绕,树干粗犷,枝丫苍劲,他甚至能感受到每片叶子中的细小纹路,叶片上还有点点金色点缀。
正当他在感受巨量细节之时,巨树却突然炸为漫天荧绿,其中伴随着粒粒金光。
他不自觉地伸手,荧光径直从他手中穿过,落在地上带起阵阵波动;
绿光在土中闪烁,且不断向中心挪去,慢慢凝聚成为一粒种子,更多的绿光使其愈加凝实,变得如玉般温润,随后种子就这样缓缓消失于天地之间;
此处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滋滋滋”
场中几道白光乍现,放眼望去,是道道银丝,几缕环绕,不断向外渗着水;银丝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缓缓延伸开来,在道场中不断旋转勾画,最终构成一幅云纹大阵。
过程中每条丝线都有水溢出,逐渐汇聚,愈发汹涌,直至波浪滔天,数尺高的巨浪不断砸下;一时间这里轰隆作响,拍击声不绝于耳。
随后汪洋之中,一抹绿光泛起,那种子萌发,嫩芽直钻出水面,在水中沉浮摆动,即使激浪巨涛也未能伤它;
霎时光芒大作,嫩芽一时间急剧长大,冲天而起,枝叶如同伞盖般撑开,遮天蔽日,不断生长中青绿暗沉,褪去了那嫩生生的稚气,气概极其雄壮。
但是不久,它就遇到了桎梏,竭尽全力也再也无法高起分毫,还在坚持,奋力刺破长空之时,天地俱震,高天之上垂落万千法则,当场镇压巨树令其动弹不得。
它奋力撑开多次冲击无果,大道规则仿佛动怒;
“哗啦哗啦”规则化作锁链一般,缠绕进巨树的每一部分,同时树身中点点金粒浮现,克制木行;一内一外,共同压制。
它越是反抗,神链就越是勒紧,树身中金色也不断蔓延,全树大块大块都被金光覆盖,整株巨树不断膨胀,想借此稀释金光崩断锁链,但始终无法摆脱这两种物质的束缚,最后不得已轰然炸开,又化作莹莹绿光,回归大地。
重新凝聚后景象重演;发芽,生长,顶天,法则,金光,膨胀,炸开……
一幕幕在青云眼前不断重演,他不知道的是,一棵翠绿树影也在他的神识中缓缓构建。
发芽,生长,顶天,法则,金光,膨胀,炸开……
巨树每一次演化,都在不断完善他识海中的虚影,慢慢凝实。
识海中像是过去了千百年,他就这样定定观看,注视着巨树的一次次生长与毁灭。
外界,青元一惊,他要统管整个队伍,没有站在儿子身边,但他一直锁定了青云的气息,刚才气息竟毫无征兆地突然消失,给他吓了一跳。
赶忙望向儿子气息最后消失的地方,青云则还在原地,只是稍显木讷,眼神放空不知在望向哪里;
周围孩子们都在兴高采烈地聊天玩耍,小满站在青云身旁,说话间青云却并不答话,稍觉得有些奇怪;而随行的几位高层也都未发现此事,方城就在旁边警戒着,但同样没有察觉到青云的异常。
他一步踏出,不动神色地出现在青云面前;小满见青元到来,刚要招呼便被青元抬手制止,她与青元很熟悉,虽然并不明白用意,也并没有作声。
更奇怪的是旁边的青云,他父亲就在当面,整个人还是一动不动的;
她瞬间确定不对,侧过看到了青云放空的眼神,立马一甩头看向青元。
对她点头间,青元也没有触碰青云,用神念仔细探查儿子的情况,他的瞳孔变色化为两枚叶片,除此之外发现一切正常;
他还奇怪地发现青云气息其实没有消失,只是此时他与大道气息相合,无法被探查到。
“怎么会这样?”
青元心中泛起嘀咕,青云还并未入道,怎么会进入这种悟道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