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海上生明月回来后,重桐夜夜留宿皇太子寝殿,却无名无份,成为了东宫最特殊的存在。
皇太子日夜只和她相伴,再不曾召见过别的女人,包括皇太子正妃和几个位分各不相同的妃嫔。为此,她终于和绿绮一样,成了东宫所有女人的众矢之的。
谁又能想到,皇太子殿下令一个十七八岁、天仙一般的美少女夜夜侍寝,却竟然与他分屋别处、分床而睡,那不是有病吧。是个正常男人都不会。
可实际上,孤竹煜就是有病。
重桐冷笑一番,他不过是拿我做了挡箭牌、遮羞布而已。
皇太子离开寝殿的时候特意交代,“给本太子在屋里待好了,哪都不许去!本太子随时回来!”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重桐倚窗,眼望着这星空月夜苦笑。
孤竹煜对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利用?她怎么已经越来越看不清他。
她对孤竹煜,到底是利用还是真心?她明明有明确的计划,清晰的意图,怎么却会越来越无法掌控自己的伤怀?
太子寝殿的后花园,遍植翠竹,剪影婆娑,秋露时节,桂花初绽。
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一道风摇翠竹,竹林清风混合着桂花天香,扑面而来。
夹杂着这阵香风,一道靓丽的人影忽然从窗外翻进屋来,对着重桐邪魅一笑。
“小纯姑娘!”
来人正是龙丕。
“怎么是你?”重桐愕然。
“呵呵,门口侍卫太多,只能跳窗了。海上生明月一别,甚是想念!来看看你。我在前面竹林里,观察你很久了,想什么呢?神思恍惚的。心情不好吗?”龙丕说。
“没有。”
“没有就好。”
龙丕在太子寝殿转了一圈,“你这房间还不错。想不到一个奴婢的房间,装修得如此高档精致,能这么宽敞舒服!看来这个皇太子对你还是不错的。”
龙丕自来熟地坐下,自己端起桌上的茶水喝起来。
“嗯,这茶不错。”
重桐翻翻白眼,“这本来就是皇太子的房间!”
“什么?!”龙丕坐不住了,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想想那日,在海上生明月门前,此二人搂搂抱抱的画面,龙丕问,“你们俩该不会是已经……”
“没有!”重桐羞红了脸,急道:“不是,这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只听龙丕慢悠悠地说:“你是我龙丕的女人,怎能睡在别的男子床上!”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
重桐莫名其妙,这能乱认的吗?
“好吧,是我‘喜欢的’女人。”
喜欢?
重桐没想到,龙丕这么容易就说出了“喜欢”二字。
如果,“喜欢”这两个字,从孤竹煜的嘴里说出来,她的计划不早就完成了吗?
“我和你,总共只见过了三次面,你还算不上认识我呢,谈何喜欢?”
“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认识你。”龙丕说。
“等等,让我捋一捋,你睡在孤竹煜床上,然后他却没有碰你吗?”
“哎,他睡在隔壁书房。”
“啥?你睡在他床上,他睡旁边书房里?”
龙丕长叹一声,“唉,这孤竹煜,脑子有病吧!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龙丕心中合计着,以他一个男人的视角来看,孤竹煜明显对重桐有情啊,上一次孤竹煜火烧海上生明月,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为谁紧张为谁忙?
心心念念的人都送到嘴边了,孤竹煜竟然不吃?
孤竹煜如此动作缓慢,正是给他龙丕后来居上的机会啊。
“走,我带你离开这里!”龙丕说。
“重桐,你必须得走了,这个东宫太危险,孤竹煜公务缠身,他也不可能时时护得住你。这个东宫,危险重重,有人要加害你,防不胜防。”
“我不走!”重桐神色坚决。
“你不害怕吗?上次在海上生明月多危险!海上生明月豢养了多少打手,你也看见了。要不是那天正好我在,又好巧不巧的遇到了你,哦,孤竹煜也恰好赶到了,你有那么容易逃出去吗?我现在想想,还替你担惊受怕呢!”龙丕一脸心疼之状。
“我不害怕!没有你们两个,我自己也能逃出来。”
“可我害怕。我不放心!”
自上次龙丕与重桐别后,他在人间逍遥了几日,只觉食不甘味、玩不尽兴,再美的姑娘也索然无味。重桐在他的心中,像扎了根,生了芽,一天天地生长起来。
龙丕拉起重桐冰肌玉骨的手,“跟我走!好吗?”他语带恳切。
“我真的不走,你还是离开吧,孤竹煜随时回来,如果看到了你在这里,我不敢说,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我恐怕保不下你。
“笑话!我会怕他?!”
龙丕就像听到了一个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仰起精雕玉琢的俊脸,冷笑了好久。
“今天我就要把你带走!”
说罢,他快步流星上前,打横把重桐抱起来,欲再次跳窗而去。
重桐没想到龙丕会耍赖泼皮到直接抢人,等她刚刚反应过来,人已在他宽阔温存的怀里。她用尽全力挣脱竟纹丝不动,抽不出身来。
情急之下,她念起仙诀,身子一转,化为一道灵光升入空中,又缓缓落地,重新聚集成人形。
“我不会跟你走的,我留下来是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