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众公子中,论才智,当属二公子萧德。他比大哥萧含小一岁,但智力水平却高出大哥一截,平日里很有眼力见,深受众长辈喜欢。
与大哥一样,萧德两年前便随父亲去了军营。与大哥不同的是,他并不喜欢军事,是无奈被父亲拉了去。虽有不情愿,但他却无时不刻不在展示自己的聪明才智,遂被誉为军中小李斯。时日久了,众军士恍惚间觉得他才是萧家大公子。
父亲辞去军职,萧德乐得数日不成眠,心里合计着该如何消遣这难得的自由时光。他所谓的消遣并非是与一众纨绔在大街上招摇扮酷,而是与衙门中人把酒言欢。
庙堂之高,那才是他的人生理想,结交人脉大有裨益,需得时刻记在心头。
钱花出去一大把,而衙门那些个官差只吃饭不办事,留下酒后的口头承诺,便寻不见踪影。
思考良久,萧德得出结论,自己还嫩了点,没有父亲做靠山,他难有开局。可是,没有实质性的支持,父亲那座靠山不过是空中楼阁,好看但不中用。
所以,二公子又回到原轨道上,整日跟在父亲屁股后,并抓住每一个人前显圣的机会。
这不,机会来了!
听着众人锵锵锵,挣来吵去也没把真正的问题找到,这显然与二公子的聪明才智不在一个层面上。
于是,萧德抛出一句话,直指问题的核心,令全家人瞬间懵逼。
见父亲不作声,萧德便又说道:“父亲,您自愿舍弃兵权,来到这个弹丸之地做郡尉,为何?还不是想置身朝堂漩涡之外,求个息事宁人。在这陈留郡,您也是处处小心,不让任何人寻得口实,也是为此。”
萧天龙慨叹道:“唉!多事之秋,能少一事便少一事。这一家人能平安过活才是要紧之事。”
“父亲大人所言极是。此番,这谣言发酵正是对我萧家不利,既然已经发生了,则将其消弭才是当务之急。”
“嗯!德儿说的是!依你看,该如何制止这谣言呢?”
嘿!已成功一半!萧德他早有准备,只等父亲开口询问。
“父亲,儿子以为,需得双管齐下!其一,封口,其二,辟谣。”
“嗯!如何封口,又如何辟谣呢?”
“封口有两策,也是双管齐下。其一便是派人到闹市观察,看看谁人传得欢,然后跟踪他,找个僻静之地教训他一番;其二便是撒钱到衙门,让官差去逼迫那群乌合闭嘴。教训妖言惑众者,大哥擅长,就让大哥去;去衙门撒钱,如果父亲放心,儿子可以去,毕竟儿子与他们还有些交情。”
见父亲点头,萧德继续,“这辟谣也有两策,其一是把那些妖言惑众者教训得服服帖帖后,大哥再给他们点钱,让他们反口,此法可事半功倍;其二是找人做出好文章,言说我九弟并非妖孽,而是有神仙之体,交给几个快嘴,很快就能传遍全城。老三,你整日抱着书本啃,是时候该为家里出力了,这文章就交给你了。”
老大萧含听闻,不住地点头,“对,还是二弟有头脑,这么办可行!敢惹我萧家,都活得不耐烦了!”
老三萧淳似乎不为所动,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大铁锅里咕嘟冒泡的剩汤,像是在为惨死的大鹅超度。
“老三,老三?”萧德一脸不耐烦,朝那一桌喊道,“你行不行,倒是言语一声。”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棁之,不可长保。清者自清,浊者不清,何须去辩个清浊呢!”
老三萧淳是二夫人窦氏的长子,算是个庶长子,比老二萧德晚生了两个月。他是家里的书虫,更是府内闻名的哲人,时不时冒出几句不着边际的话,引得阖府尽是迷雾。
“嗨!父亲您看,他又来了。老三你是大鹅吃多了不成,把你撑到了?没有你赵高,我李斯还辅佐不了始皇帝了?”
说罢,萧德气哄哄站起身,伸脖呼喊道:“老四、老五,你们也长大了,该出分力了,随二哥将此事解决,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