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精萧张,趴在床上疯狂地啃食着史书,他是只啃不消化。其实,他本也无需消化,因为他想要的信息,史书上很是匮乏。
史书上,太祖的信息是少之又少,而其他的那些个祖啊、宗啊,什么的,记载得那是个详实啊,差一点连如厕都要写上去,没有一千万字,也有个八百万。
不过,令萧张欣慰的是,秦朝之前的历史与他记忆中的历史倒是很吻合,始皇帝还是那个喜欢嗑药的嬴政,商纣王还是一样的残暴,对,那个苏妲己也还在。
尽管索然无味,但萧张不言放弃,毕竟他是个超凡婴儿,多的是精力。况且,他已决定要好好过这一生,总不能带着一大堆问题过活吧。即便他可以躺平,即便可以苟苟苟,但也不能浑浑噩噩度日不是。
一心读着无聊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便是萧张的现实写照。吹着婢女手摇的纯绿色凉风,萧张光着小屁屁,惬意地享受着清凉的夏日。
殊不知,一墙之外,太阳正在肆无忌惮地炙烤着大地,这一烤便是半个月。整个陈留郡,乃至整个兖州,甚至是青州和豫州,都已出现旱灾的苗头。
进入六月,旱情持续加重,整个陈留郡已有一个月滴雨未下。
望着骄傲的太阳,萧天龙是心急如焚。
辞军职到郡府,萧天龙的官职是郡尉,主管郡内的军队和治安,二把手,相当于后世的副市长兼公安局长。
按大汉的地方官制,郡府衙门基本是按三权分立的原则配置主官,郡守、郡尉、监御吏三巨头掌管着一郡大权。
郡守又叫太守,是一个郡最大的父母官,一把手全部抓,权力相对较大,下辖县的官员任命,他有决定权。
郡尉又叫都尉,名称与集团军统帅一样,不过掌管的兵力与集团军没法比,兵卒的质量更是不值一提。
都尉在郡内的武装行动上有决定权,也可调动下辖县的泥腿子兵。即便如此,都尉若想真正调动兵力,还要有太守的虎符为凭。
这是一种制约,防止二把手搞兵变,砍了一把手的脑袋。
监御吏是中央朝廷下派的官员,其直接上级是御史台的御史中丞,其作用是监督郡内大小官员,类似于后世的纪高官。
除了三巨头外,还有一个比较大的官,郡丞,相当于常务副市长,实际上是太守的大秘,基本上也都是太守的亲信。郡丞有很多属官,包括卒伶史、主簿、牧师令、长史等,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小吏。
按照朝廷的规制,一个郡需设两个衙门,太守府和都尉府。百姓们常说的郡府衙门指的是太守府,他们打官司、告状基本都到太守府。都尉府,百姓们大都只听说过,其实也没几个人去过。
朝廷设置两府的目的本也是为了相互制衡,一把手和二把手没事儿相互掐一掐,避免二人抱成团,合伙与中央对抗,或是脑子一热就搞独立。
但凡事有利就有弊,两巨头互掐总是一种内耗,更是一种资源浪费。斗得正酣时,他们便一心想着如何置对方于死地,而无暇顾及什么民生、救灾这些行善积德的事儿。
当然,或许他们打心里就认为那都是些破烂事儿,本就不甚关心。但是,若不内斗,单从装装门面的角度出发,他们多少也能干上几件好事。
一次大旱灾,很快便暴露出这一体制的弊端,各郡衙门几乎无所作为,任由旱情持续发酵。有点良心的一把手,便是带头在龙王庙磕几个头,求求上天降下甘露。
回到陈留郡,这一二把手看起来很是融洽,太守翟独龙看上去是个谦谦君子,说话总是和颜悦色,萧天龙到任已将近两年,二人从未发生过争执,小争执都没有。
一山容不得二虎,一郡却容得下两条龙,奇哉!
所以,朝廷将二人树为典型,不仅下发嘉奖令表彰,还时常组织其他郡官来陈留取经。
能有如此和谐的局面,这要归因于二人都是官场老手,城府够深,演技一流,更为关键的是进退得失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除去表象,还有个一深层次原因,那便是二人势均力敌,谁也不敢弄对方,哪条龙都不是好惹的,井水不犯河水最好。
翟独龙并非是个白身,人家在中央有人,他的叔父是翟义,此时任职朔方集团军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