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的利益分配并未得到根本性解决,所以这种和谐不过是掩盖了彼此的矛盾。即便如此,也足以说明王莽左右逢源的能力已是炉火纯青。在长公主看来,王莽此举是帮她压制了宗亲。但可以想见,矛盾若不消除,必然会越积越大,久而久之,一些宗亲就会渐渐变成长公主的政敌。而这些人,正是王莽可资利用之人,成为他腾飞的羽翼。”
“噢!如此说来,他所培植的势力,不过是一群有势无权的人,倒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提亦冰说道。
“不仅如此啊,夫人!近百年来,朝堂之上已形成新旧贵族两派势力,而近十余年来,两派的斗争有加剧的趋势。当年,太祖在郡县设小学、中学,以教化万民;在行省和京畿设大学,以培养民官。所以,当年很多寒门子弟进入大学,学成后便到各地赴任。后来,不知是何原因,大学和中学纷纷关闭,取而代之的是省学和太学,而人才培养也从此走了样,寒门再难出贵子。”
“所以,此前赴任的那些寒门最后也都成了贵族,像老爷你这样?”提亦冰看似无意地打趣道。
“夫人勿要拿我与他们相比,我是凭自己的战功才有了今日,而他们则是依靠祖上的荫袭。而一旦实现了荫袭,他们便不再是寒门了!”
提亦冰不解决道:“既然大家都是贵族,为何还要分个新旧呢?而且还非要争个你死我活!莫非又是利益?”
“夫人可谓一语中的!朝臣虽各有各的利益,但利益一旦抱成团,则对立双方必将势如水火。而这新旧势力背后也都站着一个人。旧贵族背后自然是长公主,没有他们的鼎力支持,长公主如何能一言九鼎?支持的背后又是利益交换,而如此交换必然是顾此失彼,成全了旧贵族,损伤了新贵族。”
“所以,这时有人站了出来,那便是王莽。”
“正是!王莽推崇儒学,而且为人处世也都循着圣人之言,这是满朝皆知的事,也为他积攒了太多的声望。而那些新贵族,其祖辈当年正是读着圣人之说考入大学,步入仕途。所以,他们对儒雅的王莽颇有好感。不仅如此,他还散尽家财,资助朝中的清苦官员,借此又俘获了一大批人。”
“看来,王莽此刻是羽翼已丰,准备展翅翱翔了?难道他就不怕折了翅膀,一头栽下来,摔死?”
“夫人,慎言啊!何时羽翼丰满,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我们不过是局外人,看不清个一二。而这恰恰是我心中不安的所在,不知是何人在摆布我,更不知他们要将我这颗棋子置于何处。不明就里,同时还身不由己,这是一种煎熬啊!”
言毕,萧天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而脸上则是愁容密布。
听到此,提亦冰这才着实感到萧天龙所处的险境,也不由得蹙眉叹息,“按老爷方才所言,若这诏命是王莽的意图,那岂不是对我们大为不利!翟义本是王政君的亲信,他打压迫害你,既遂了王政君的心意,也顺便给他的侄儿报了仇。若他是个蛇蝎心肠—”
话还没说完,提亦冰便感觉头皮一紧,全身直冒凉气。“不行!”她斩钉截铁道:“绝不能让你只身入险境,我得陪你去!”
“对,对,对!妹妹有勇有谋,还有那么一股子力,有你在老爷身边,我们几人也好放心。”二夫人尖声说道。
“只是张儿他刚入学堂,娘突然不在身边,他恐怕难以适应。”三夫人王氏低声说道。
“我没事儿,姨娘!只是,父亲明知那是刀山火海,可为何还要往里冲呢?还有娘,你不拦着父亲也就罢了,竟还要跟他一起往上冲。”
众人循声望去,这才在提亦冰的椅子后面发现了一个小寸头,正是萧张。
提亦冰拉过儿子抱在怀里,“这是朝堂的事,娘这才刚刚听懂了一些,你又哪里懂得!”
“这朝堂有什么?一个个道貌岸然,说得天花乱坠,跟我们踢球有什么,争来抢去,还不是为了个输赢。相比之下,我们踢球更纯粹,只争输赢,不要人命。”
萧天龙听闻,笑着哼了一声,“你们踢球不过是胡闹,怎能与朝堂争斗相比。里面牵涉的太广,也太过复杂,父亲浸淫其中二十余年,还不知该如何游刃进退。你又能看明白几分?”
“看不清,我便不看,又不能少几斤肉。父亲你也是,如此劳心伤神得不偿失,倒不如主动请辞,然后把我的足球生意做起来。我们不与他们争利,而是安心赚自己的钱。我有个商业计划,如果实施得当,也可保咱们全家衣食无忧。”
听闻“商业计划”几个字,众人不禁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