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关城,十月初二。
京城郢育尚老先生是十月初二病逝,当时的皇帝敲定十月初二各地办诗会的传统,已经有百二十年的历史。
诗会每年都有,只是育家人,无人提起。
大约是依托育尚老先生的名气,育家人百年前参与宫变,奈何兵败,全族被灭。
这场宫变记载不详,大多人只知道皇城放出的消息,育家人不喜闹市,于是隐入山林。
其实京城的百姓也不知道详情。
知道的,似乎都被下了封口令,闭口不谈。
慕容许昨晚那个愁啊。
辛早晨吓得差点夺门而出。
要不是慕容许眼疾手快,家丁怕是要涌进来。
辛反复确认后,松了口气。
但也是一度怀疑自家公子是不是被调包了。
无舌一晚上都没有消息。
慕容锦鲤怕是还没有消息。
今天只能拜托老王了。
慕容许吃过早点后,就出了门。
慕容许不坐马车,和辛一起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
两人出发的还算及时,食时末(早上八点后)就能到画春湖。
距离画春湖最近的一条街叫肆时街。
二人到了巳时街的时候,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
肆时街的铺子不少,很多去画春湖的在这里多有停留。
肆食街最著名的还是四喜楼。
来往的商贾行人,宾客宴请,饭食打包等等,有头有脸的人,第一选择就是这里。
二人经过四喜楼,小二在门外要喝,里面也有不少食客正在用饭。
慕容许对辛说:“你去文书阁订几包大黄菊,回府上的时候带回去。”
辛应声就转身,朝着文书阁走去。
慕容许抬脚就进了四喜楼。
小二迎了上来,问到:“公子有预定吗?”
“三楼甲号。”
小二听闻,朝里面喊到:“天字房甲号一位~”
慕容许进了包间,包间里面有一张八仙桌,靠窗位置有一张矮几和两把太师椅。
无舌站了起来;“公子。”
慕容许自顾自的坐在了靠窗椅子,问到:“锦鲤找到了?”
“我们的人在画春湖找到了小姐。”
“根据药园传来的消息,小姐去画春湖是司空家主的意思。”
说到这里,无舌继续说到:“公子,药园可能有水鬼。”
慕容许也来了精神:“那锦鲤你们怎么找到的。”
无舌立即说到:“。我们在药园的碟子一直没有消息,我怕觉得有问题。”
“就准备去药园看看,去的路上发现了小姐。”
“我一路跟随,小姐先是翻墙进了自己的院子,然后带着丫鬟除了门。”
“接着跟着小姐就到了这里。”
“跟踪小姐的途中,笙传信与我,告知了小姐去要去画春湖,这也是司空家主的意思。”
“同时告诉我水鬼的消息。”
慕容许看着窗外的人群,拿起泡好的紫韵山竹喝了一口。
无舌对于自家宫公子的喜好还是了解的。
“把药园的人都叫回来吧。”慕容许看着窗外说到。
“老君山的孩子该回家了。”
“你和老王一起吧,保护好锦鲤。”
无舌说到:“。属下领命。”
二人依次下了楼。
辛已经在四喜楼下面等着了。
“主人,已经办好了。”辛对慕容许说到。
偷瞄了一眼无舌,暗自腹诽,“这倒霉玩意儿怎么也在。”
“走吧,不早了。”慕容许对辛说到,然后走在辛前面。
无舌自己退到后面,辛顾不上无舌,跟着慕容许就走了。
肆食街热闹如常,小贩的吆喝声音左耳进,右耳出。
街上买什么的都有。
慕容许在一个烧饼铺子前停了下来。
烧饼是正宗北关烧饼,老板也是正经人。
王记烧饼生意一直都不错。
可能是老板王五没有碰到算命的,自己的灾祸没人提醒。
慕容许瞧见有两个人打了起来。
一个是王五,另一个不知道是谁。
慕容许听到了周围人的对话。
一个年轻高个公子说:“这俩怎么回打起来?”
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略微低慕容许一头的年轻公子,体型有些臃肿。
“我刚从南街过来,好像是王掌柜的儿子喜欢隔壁包子铺张掌柜的闺女。”
“两人在今年二月在画春湖对上了眼儿。”
“王掌柜催得紧,有老婆子给王掌柜的儿子王银介绍了好多姑娘。”
“人家王银已经和张秀秀对上了,就跟老婆子扯皮。”
高个公子听完就问:“那王掌柜不得棒打鸳鸯了。王掌柜不知道他儿子跟张家闺女的事儿?”
胖子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就说:“他爹还真不知道,俩人私会保密的可好了。”
“王掌柜就跟王银说。你跟老婆子说的姑娘先见见面,要是合适了,喜欢上了,爹就给你娶回来。”
“王银一听他老爹这话,就知道他爹没安好心。”
“这不,他爹在王银跟李家姑娘在四喜楼见面前,给人家王银下药。”
高个青年一听这个就来劲儿了;“这王掌柜还干这种事儿?”
胖子说:“那可不,想着生米煮成熟饭。”
“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王银不知道他爹下了药,结果他爹没想到,那药的是王掌柜他爹当年给王掌柜成婚的时候有准备的。”
“那药早就没用了。”
“王银当天晌午就回了家。”
“王掌柜进他儿子回来了,就明里暗里的给王银说什么,你看这生米已经熟了,你要是不嫌弃,爹也没意见什么的。”
“王银还不知道他爹做的那些个事儿。”
“一听他爹这话就来劲儿了。”
高个子青年又问了过来:“那这和张掌柜有什么关系,他俩咋干了起来?王银理会错了他爹的意思?去找那张秀秀了?”
胖子神秘一笑;“你还真就说对了。”
“王银以为他爹的意思是,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然后直接把事儿办了。”
“王掌柜也没想到,他儿子找了一个自己死对头的女儿。”
“据说五个月前两个人就成事儿了。”
“但是王银是个怂货,一直没有跟他爹说。”
高个子青年又问:“难不成是张秀秀露馅了?”
胖子笑着说:“那张秀秀肚子大了,在张掌柜的逼问下,张秀秀没有瞒住。”
“张掌柜一怒之下,这不,找来了。”
高个子青年也笑了起来:“这下好了,街坊都知道了。”
胖子接过话:“张掌柜这人脾气听暴的,谁知道人家张秀秀到时个贤淑的性子,跟他爹是一点儿也不像。”
“张掌柜为了这事儿,可没少打老婆。”
在俩人交谈中,慕容许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这种事情在北关还真不常见,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北关的家族都很看中自家的名声。
没人敢去劝架,俩人一边打,一边骂向对面。
“你个王八犊子,你爹骗儿媳妇,你也想骗一个给你儿子,你家都是什么货色。”
说着,时不时的用蒸笼甩上去。
“我家的事儿,轮的到你来指手画脚。”
王五一边用擀面杖回击,一边骂到。
“你自己看不住你家呢贱货,你家呢贱蹄子也来勾引人。”
“谁知道是跟哪个野男人搞大的肚子,还有脸跑到我家来找事儿。”
张麻子被这话气的不轻。
自己和自己媳妇都不算长的标致。
自己的女儿却长的眉清目秀。
张秀秀自小就养在家中,怕的就是被谁家的猪崽子给拱走了。
张麻子还想靠女儿找一个金龟婿,给张家撑一撑场面。
谁知道不怎么出门的女儿居然肚子大了。
张麻子抓住张秀秀的贴身丫鬟灵儿,逼问之下才知道,自己女儿跟隔壁死对头的儿子搞在了一起。
谁能咽下这口气,何况自己老婆哪儿还不清不楚的。
张麻子真的发飙了,转身跑进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