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方辰意外的是,齐玉玲在电话里的态度相当之好,对于各种建议也接受得十分爽快,完全不像他一开始想象的胡搅蛮缠的形象。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一千多块钱的损失都只是当时气不过,等到气消了,大多数人都不会再去怎么追究。
只有极少部分很较真的人,而且,很多时候维权的隐形成本会让大多数人放弃掉合法途径。
就比如说,一万块钱以下的标的只要五十块钱,离婚纠纷和劳动争议更低。(注)
但即便是了解起诉的流程,准备诉讼的时间成本和等待开庭的过程会让大多数人消磨掉维权的意志。
所以方辰觉得可能等待的时间稍长了些,齐玉玲的气性也消了。
就她这一个案子而言,撑死了也就一千多块钱的事,能把钱拿回来比什么都好。
因为十个案子加起来的数额都不大,方辰又和甜橙公寓的法务沟通过后,干脆口头通知到周五过来调解。
齐玉玲作为维权的意见领袖很容易能通知到所有人,所以方辰也没花太多准备功夫在这个案子上。
毕竟,下午就是陈雅洁的案子开庭。
想到自己刚工作第一天就莫名其妙加了一个对自己态度不明的当事人,方辰在内心里多多少少对这个案子有些抵触。
午饭时间。
王玙璠经常因为中午加班写文书或者写稿件,会直接在办公室搞点面包什么的对付两下,到食堂吃饭反倒成了偶尔。
今天中午有糖醋里脊,例汤做的银耳莲子汤,都是甜口,比较符合她的口味。
方辰特意和她坐一桌,主动问道:“姐,我刚跟那个齐玉玲打过电话了,我感觉她不像是那种会因为一两千块钱去找记者积极维权的人。”
王玙璠笑了笑说:“假象,很多当事人在电话里都很好说话,但一到法庭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怎么说?”方辰不解。
王玙璠喝下一口银耳汤之后说:“能发动上百人陪她维权,而且还能利用舆论优势,靠个人的力量和企业搞对抗的女性,哪里会是好惹的……”
“啊?!”
“你有没有发现,男性比较喜欢宏大一点的叙事,在微小的层面态度是比较豁达的,而女性刚好差不多反过来。”
方辰想了想,的确如此。
喜欢搞键政的大多都是男性,虽说女性也有,但比起如汪洋大海一般的男性数量就显得十分微不足道了。
在大的层面,比如国家领土主权、人的社会性、民族的重大历史等等,男性总能侃侃而谈。
而如果面对这种几百上千的亏,往往是本着吃一堑长一智的态度就给认了,哪怕下次还遇到相同的事情,也不会太过在乎。
只有损失达到了一定程度,糙汉子们才会把问题重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