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方世界诞生之初,就有一条穿行在现实与虚空之间的“河流”,随着越来越多生灵的出现这条河流从万物之中汲取的力量也越来越多,逐渐从一条小溪成就为一条没有源头也没有尽头的无尽河流,“它”在现实世界中出现的次数也愈加频繁。只不过,再不像以前一样静静流淌,而是所过之处收割万灵生命,留下一句句失去神智的躯壳。在人族的古籍中多次记载,无数当时立于武道之巅的修行者欲将这纵恶的河流消灭于世间,可都是徒劳无功。
时间长河滚滚流过,恶河的威胁促使修真者们不断突破自身的境界,终于有人一步步从九境到圣境最后踏入仙境。这位先驱者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面对恶河,他看到无数细流从万千生灵体内汇聚于此,数不清生灵虚影在其中翻腾。原来这是一条众生恶念之河!
“吾乃当世第一人,必将你毁于无形!”仙光流转,剑气直冲恶念之河。在黑暗深空之中,一道身影每一次的穿梭都能截断一条支流。相应地,主河的也就缩小一分。可依旧有无数支流从四面八方的虚空滋生满满向恶念之河靠拢,仿佛无穷无尽。
……
“阿弥陀佛。”这四个字在马车之内戴着獠牙面具的萨满大人耳中响起,如同一口大钟在耳畔敲响,阵阵回音不停冲击着道宫、神海。
“这光头不简单。”大萨满内心艰难的凝结出一个念头,但瞬间就被佛音击散。“啊?这是?”
大萨满看向眼前金色的大殿,两边矗立着的众人服饰皆与伽叶相同,抬头望去大殿中央—正是金光散发之处。佛光太盛,大萨满根本不能直视,那中央隐隐约约盘坐着一个人。
“同样是幻境吗?”大萨满回过神来,迅速汇集神海之内的灵魂力量固守心神。想必一切的源头就是金光发出的地方吧,看我击碎你。大萨满内心想到。
“大萨满,大萨满?”在外的拓跋驰风叫喊着里面的人,明明这么静,怎么不回答呢?
殊不知,在大萨满的灵魂深处正在抵抗那一句佛号。他越向大殿中的金光向前一步,浑身所受的压力就增加一倍。在平时两三个呼吸都能走完的道路,在这里感觉一辈子都走不到头,而且越走越向下跪、双手也逐渐呈合十状。
不行,这股力量实在太强,凭我自身的力量根本不可能突破幻境,那只好动用其他力量了。狼神再一次降临吾身吧!嗯?
为何那股强大的力量没有向以往一样充满全身?
狼神大人,这一次的血食是上次的十倍!
大萨满也很疑惑,之前与狼神沟通得好好的,为什么这次就不行了呢?没办法了,也不能向前走了。就在转身的瞬间,周围的景象登时间变幻。
大萨满内心的感觉就是自己到了地狱,虽然他只是听说过地狱。什么样的景象能让他这样认为呢?脚下正踩在悬崖边上,下面是炽热血红的岩浆,“呲呲呲”声不断,仔细一看还有人手从里面伸出来;远处生灵残躯积累成一座座塔,旁边正有精怪拉着磨,磨盘渗出的血汇集成小溪……
地狱也不过如此景象吧!幻境!一切都是幻境!
“还我命来!”大萨满的双脚被一双双手从地底冒出来抓住,一张张狰狞地脸向他嘶吼着,这些人原是因他而死去的,如今却在幻境里重生,用力的撕扯着势必将他拽下岩浆地狱。
“啊啊啊!”大萨满内心大声的呼喊着,拓跋驰风也很纳闷自家的大萨满怎么如同泥塑一般,就在他神海要崩溃之前。
“施主造的杀孽不少啊,你看这么多恶鬼找你索命呢?”听到这个声音,大萨满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禅师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该用神识攻击你的徒弟。”大萨满苦苦哀求道,神海之中的灵魂如同沸水翻腾着,下一刻就要散逸了。如果真是散逸了,那么离死亡也不远了。
“善哉,出家人不杀生,只度化。”伽叶此言一出,大萨满所处幻境破灭,一切恢复原样。
“呼呼。”大萨满喘着气,刚才的一切太过于真实了,再晚一个呼吸恐怕都讲万劫不复。旋即,走下马车,恭敬对伽叶二人行礼。
“多谢禅师手下留情。”
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境界如此高深。大萨满在漠北的地位极高,不仅是因为他要主持漠北各种大小的祭祀仪式,而且他全是漠北兴盛以来最能接受“神降”的人,或者说与狼神力量最为契合的,自身的力量也是属于七境以上高阶修士,在禁法时代的东灵域,几乎算得上是顶尖战力了。而且他引以为傲的就是灵魂力量,神海已初具圣境雏形。前几天在武京比武场就是他幕后出手影响了秦山,导致秦山落败。在场的人灵魂力量都不及他,自然无法确定是否是他出手。
可就是这么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刚才展现的实力是他这个修炼四十余年所远不及的,就连旁边的小弟子,自己的神魂攻击短时间也无法奏效,即使最后有他师父出手。西灵域来人果然不简单呢。
“小檀空,你说你师祖定的戒律清规也太多了,稍不注意就要破戒。”伽叶拍了拍檀空小小的光亮的脑袋。
“师父,你是怕犯戒太多损梵行吗?”
“被他老人家知道了,回去不知道要念多少经。”
看着师徒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大萨满和拓跋驰风面面相觑也不好出言打断,前者刚领教了对方的厉害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后者看到自家大萨满这么客气也心领神会了。
“对了,找小僧你们有什么事吗?要我去你们那里布道吗?”伽叶向二人询问道。
布道?你瞧瞧你说的什么话?我们漠北靠的就是宗教凝聚在一起,你来向百姓传道,那不是削弱我父亲的统治吗?这些话拓跋驰风也只能心里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