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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暗流

齐楠把这串电话号码输入到了手机的电话簿中。紧接着,他看到伊莎贝拉的身体正在逐渐沉入附近的影子中,就好像她所处的地方是一块泥泞的沼泽。没过多久,她的全部身体都融入到了深邃的黑暗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见咯。”伊莎贝拉彻底消失在了齐楠的视野中,只剩下这声再见回荡在空旷的小路上。

齐楠感觉伊莎贝拉的性格让他有些捉摸不透。明明她愿意冒着暴露自己能力的风险来帮助齐楠,却不愿意和他多聊一句。整个对话中伊莎贝拉都冷若冰霜,她一直面无表情,就像是一个只会执行设定任务的机器人。

还有伊莎贝拉说的那些话,让齐楠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本以为那场抢劫案已经彻底结束了,自己马上就能回到原来平淡乏味的日常之中,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但这番话打破了齐楠的幻想,似乎从他走进那家银行的那一天开始,他的人生轨迹就彻底改变了。无论他再怎么挣扎,那本应属于他的平静的生活只会越走越远。

齐楠一边走着这条僻静的小路一边思索着。他突然想起劫匪说的那句“在普通人平淡的日常生活下面涌动的可是比他们想象中还要险恶无数倍的暗流”。他感觉到自己好像误打误撞走进了一个未知的世界,一个充满了野兽与猎人的黑暗森林。在这座城市里,究竟藏着有着多么汹涌的暗流?这片黑暗森林中,究竟有多少猎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齐楠不敢多想,越是想到这些他越是脊背发凉。但好在他脚下的地面还是真实的,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他略微的安心。

走到小区门口,齐楠才大梦初醒。他从裤兜中掏出门禁卡,然后刷卡走入了小区。齐楠很快走到了四号楼,然后坐电梯到了家门口。

推开房门,齐楠感觉到湿润的水汽和羊肉的膻味扑面而来。齐楠的妈妈正在准备火锅。热腾腾的锅子放在餐桌中央,往外冒着氤氲的蒸汽。锅里的水已经沸腾,滚烫的开水上漂着熟了的羊肉,还有五颜六色的蔬菜点缀。火锅的旁边放着三个碗,碗里已经放好了火锅蘸料和香菜。齐楠的妹妹正坐在椅子上,眼巴巴地望着锅里上下翻腾的食物。

“我就估摸着你快回来了,肯定饿坏了吧。赶紧洗洗手吃饭。”齐楠的妈妈招呼着齐楠赶紧吃饭。

齐楠去卫生间洗手。等他擦干手从卫生间出来时,他的妹妹齐语笙已经在狼吞虎咽地吃着了。她的碗里放着几片沾满酱料的羊肉,嘴角也沾了一些麻酱,吃相不甚雅观。

齐语笙今年十四岁。她正在读初二,正处于叛逆的年纪。她不太爱跟齐楠说话,每天放学回家也只是把自己关到房间里面,不是看动漫就是打游戏,反正都是一些和学习没有关系的事情。前不久她似乎还网恋了一个高中生,但是她很少跟齐楠提起,齐楠也懒得管。尽管两人每天的交流不多,但齐楠知道她内心深处并不讨厌自己这个哥哥。

“高中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多吃点羊肉,你妹妹给你留了不少呢。”齐楠刚一坐下,他的妈妈就往他的碗里夹了不少肉片。

“我可没给他留。”齐语笙撇过头去,作出一脸不屑的样子。

齐楠夹起一片羊肉放进嘴里,肉片的鲜味和麻酱的咸味在味蕾处绽放,两者很和谐地交织在了一起。这股味道让他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很多个小时没有进食了。齐楠一鼓作气,将碗里的肉片吃得一干二净。

当暖和的食物进了肚子里,齐楠感觉到之前的那些疑虑与恐惧都不重要了。在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自己在活着。他应该为了像现在一样的无数瞬间活着,而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无论前方是什么,无论有多少布满荆棘的道路在等着他,这些都不重要了。他还有家,还有那股火焰,这些东西将支撑着他在未知且泥泞的道路上前行,哪管终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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