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楠也忍不住从椅子上站起。他凑过去,看到白妙妙正手捧着一本精装的厚书,书皮是深蓝色的,书封上印着一个让他有些看不懂的抽象画和烫金的大字《1984》。他对这本书有些印象,因为前段时间他的同桌经常捧着这本书在午休的时候看,但他从未看过。
“这本书讲的是什么?”
“反乌托邦的一本小说啦。主角是个在真理部上班的普通职员,但是他心怀一颗想造反的心,并因此认识到了同样是‘思想犯’的女友,不过他们最后都被抓住并思想改造了。我记得这个作者还写过别的反乌托邦的小说吧,好像叫《动物庄园》?不过我没看过那本。”
齐楠听得半知半解似懂非懂,他并不明白“思想犯”之类的术语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装出一副听懂了的样子点点头。
“你不知道吧,我以前还是文学社的社长呢。哪怕没看过我也能扯一堆文学作品的专有名词唬你。”白妙妙坏笑着说道,“不过刚刚我说的都是真的。”
“哦...好。”齐楠有些慢半拍地说道。
白妙妙带他继续在名著区转悠。每当她遇到一本自己看过的书就会叫齐楠过来,然后跟他讲这本书的剧情和精彩的点。尽管齐楠对这些不感兴趣,但他还是认真地听完了。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瓢泼大雨已经停了,只剩下淅淅沥沥的一点雨声。两人都没有察觉,直到他们逛完名著区的书架并转身之时,才发现天边已经挂上了一道浅浅的彩虹。
“哇,雨已经停了耶。”
“是哦,我都没注意到。”
白妙妙走出书店。她站在未干的柏油路上,头顶是湛蓝的天空和一道彩虹。彩虹很浅,从齐楠的角度看去像是披在了她的身上。今天太阳的第一缕光辉终于落下,它照着在白妙妙的身上,像是古典画里的圣光。白妙妙转过身,她高高举起手臂向齐楠挥手并微笑,露出她那两颗小小的虎牙:“那,我要走啦。咱们有缘再会咯!”
齐楠跟她也打了招呼。他目送着这个跟自己萍水相逢的少女远去,早在几小时前,两人还是互不认识的陌生人。他好像从未跟异性独处过这么长时间。这个女孩的个性实在鲜明,她的模样几乎深深烙印在了齐楠的脑海里。
不知为何,他感觉内心有些空落落的。他没有叫住白妙妙让她给个联系方式,因为那种做法实在太low了。茶道里有个术语叫做一期一会,意思就是叫人珍惜短暂的缘分,因为对于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来说他们一生只会见到一次。他还想起了刚刚白妙妙给他讲的《封锁》中的一段:“翠远的眼睛看到了他们,他们就活了,只活那么一刹那。车往前当当的跑,他们一个个的死去了。”
齐楠决定不再想这些,他把手插进兜里走在回家的路上。
到家之后,他按照惯例干着那些事情——洗菜,帮家人做饭,吃饭,看漫画,看实况主解说。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就在他准备写会作业时,他家的房门被敲响了。
齐楠穿着拖鞋走到门前去开门,站在他身前的,是一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