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天乐意感觉浑身难受得很,好像什么挤压着自己。
睁眼看见一片暗蓝色,自己正在慢慢下坠,本能地咳嗽两下,一大口咸水涌进嘴里,强烈地窒息感传来,田天乐才发现自己在水里,一时间惊慌失措,四肢胡乱挣扎起来。
田天乐猛吸一大口气,差点从凳子上后仰过去,凳子的吱呀声异常清晰,甚至有些响亮,台下传来阵阵说话声。
转头望去,这是一座大厅,人山人海的大厅,而自己正坐在一架钢琴面前。
他摸了摸钢琴,台下立马安静了,但他却立马紧张起来,自己根本不会这个。
一拳袭来,摔倒在地,头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田天乐感觉自己吐了什么东西出来,迷糊的眼睛仔细看了好久,才发现是个带血的牙套。
又是各种人声混杂在一起,但这次是激烈的、狂暴的、兴奋得毫不掩饰的,响得他好恶心,有双手扶住自己,在面前竖起两根手指,
“这是几?这是几?”
“二,”田天乐回道,
“还能继续吗?”
田天乐没说话,只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和自己说话的那人穿着黑衣服,对面的人上半身裸露,只穿了一条短裤,自己也是。
穿黑衣服的人双手一叉开,一只拳头在眼前不断放大。
田天乐倒在山坡上,背后是青草软柔,头顶是绿叶繁密,远处是绿水青山,高处是蓝天白云。田天乐坐起来,看见面前立着一块画架,粘着画纸的画板在地上,旁边摆着调色盘,画笔,一瓶水。
“喂!田天乐,喂!田天乐!”
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田天乐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无一人。
接着这大晴天上,竟然游走起一条雷丝,越来越多,竟直直朝自己袭来。
“醒了,醒了。”
田天乐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见头顶一堆人头围着自己,想撑起来跑开,但完全动弹不得。
“能说话吗?”
田天乐感觉这几人有些熟悉,一时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05。”
“好!”
其余人都离开,剩下个光头还蹲着。田天乐还在迷糊中,只见那光头双手按住自己的头,然后他的头逐渐靠近,直到轻轻贴到了自己头上。
田天乐觉得好冰凉,然后脑中响起大钟声,连绵不断,越发宏大。
“啊啊啊!”
由酥麻到被撕扯,田天乐感觉自己要裂开了,浑身不受控制地胡乱扭曲起来。
光头还蹲在田天乐身边,其余四人则站着,五人脸上都浮现出焦虑之色,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田天乐又看到了更多的场景,自己死了;害怕得不行;兴奋得不行;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难过得不行。
场景越来越快,田天乐只剩下了害怕,好像正在掉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不知道尽头到底是什么?
他看到了那只小鹿,但一眨眼功夫就消失。
然后一切变成白色,越来越白,田天乐由此感觉到一切还在运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一切好像早就停止,远方有一个黑点。
田天乐走了过去,虽然没什么东西阻碍他,但他感觉越走越窄小,好像自己在变小,但他没有参照物,这只是感觉。
始终靠近不了那黑点,他跑了起来,结果刚跑一步,黑点就不在了,四处看了看,竟然到背后去了。
“你是谁?”田天乐转身盯了一会儿问道。
不知道是自己靠了过去,还是黑点靠了过来。
这是一只眼睛!
田天乐看见它眨眼了。
接着白色开始碎裂,从这只眼睛四周向四处蔓延,裂缝间是幽深的黑。
田天乐往向后退,一退发现自己也碎了,好像一层薄薄的金箔纸被揉烂。
电,又是电,电把自己给聚拢了,然后把自己扯出了这个满是裂痕且裂痕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