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结束，毫无悬念，全班第一，全级二十，虽然可以不用修改几个答案直接拿下全级第一，但在是否要第一这个选择面前，田天乐迷茫了，甚至可以说是害怕。

首先，肯定是因为这力量不属于自己，尽管已经知道自己是被选中要用这力量去拯救人类文明的。

其次，他有一个问题，被迫穿越，他没得选，那穿越之前呢？

他不知道终点人类是如何生活的，但想想一个绝对善良、绝对优秀、科技发展到甚至能让过去的人穿越的世界，不就是乌托邦吗？

那明明是他渴望的世界，结果却因为不敢生育走向了尽头。

为什么他们会转头回来寻找其他契机？

或许只是一种知道结果的努力吧，人总要做点什么，人不能拒绝运动。

田天乐相信他们肯定看到了和自己想到的一样的结局——一颗种子发芽了，结果了，就没必要还在了，一件艺术品，雕刻完成了，就没必要再继续动刀了。

存在一个无形的壁垒。

那壁垒是你永远不可能满意，你永远会有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那壁垒是你一旦打破它，你就不存在了，你永远看不到壁垒后面的世界。

一直想着家人能因为自己而过得好一点，那如果没有家人呢？

或许就不会总想着去买彩票了，或许吧。

也说不定自己成了不需要彩票就已经翻身成功人士，不需要在这里思考一些形而上学、不能填饱肚子的问题。

也可能更糟，饿死、被折磨死、生不如死。

不过要是以上一世那种废物的姿态死掉了，想想也不会觉得太可惜。

读了许多年书，好像和家里人思想上并无什么不同，都在买彩票，都在期待自己是中奖的那一个。

无非是孩子这个兑奖券是持续性的，只要还没成年，就会给人一种还有机会的错觉。

好可怜啊，这样的人何其之多，甚至是所有人。一个个有主观意识的人，谁不是被胡萝卜引着走的驴。

那些一个个大人物，要做坏事之前，难道不知道会被骂吗？他们就想被骂吗？

好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凡犹豫一下，就要被后面的跟着的人咬死了，最后不得不参与到这场谁更没良心的比赛中。

傀儡啊、奴隶啊，是一种原料。欲望点燃了人类，欲望控制了人类，一颗颗煤炭“自愿”跳进火炉。大火越烧越旺，燃烧着，推动着文明这辆列车隆隆前行。

助长着文明这大树不断向上生长，

是蚂蚁不停堆叠，不停死去，形成一座坚不可摧的高塔。

人类不是人类的制造者，人类也不是欲望的制造者，人类的对与错，善与恶，是只对自己而言的。

对于整个文明，只要能存在下去，继续生长，，，

田天乐又望向窗外的天空，猜测是什么样一个存在，设计了这一切。

还是真是随机发生的，一切只是偶然，他不知道，但可以肯定，这个问题不会只困扰他一个人，会引着无数代人类探索下去，直到尽头，遇到碰到完全没可能打破的壁垒，可能会怀着遗憾死掉，但已经死了无数人了。

人很重要吗？人以为自己很重要，人可不可以不以为自己很重要？大概不可以吧，不然一切已经结束了。

田天乐不想好奇，他讨厌这种被玩弄感，但想与不想都是想，一种不明的情绪在他心底飘起，然后又打散。

他自问道：“难道我这样想就不是设计出来的吗？”这是个可以无限循环的问题，田天乐感觉天旋地转起来，眼前不是黑，是虚无，他感觉自己快要消失了。

“听说今天要来个插班生。”楚梦珊的话把他扯了出来，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让他直盯着楚梦珊大口喘息起来。

消失和死亡好像不是一个东西！

“你怎么了？”楚梦珊满脸焦虑地问道，“要不要送你去校医室。”

田天乐摆摆手，“我趴一会儿就会儿就好。

趴在桌子上，田天乐要么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体上，仔细感觉什么地方有什么不舒服，要么集中在眼前可以按照心意变换的紫蓝色闪光，但这些平时很有用的办法都无法让他彻底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