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死!”
苦说并没有因为这句话乱着阵脚。
如果他的死能让初生之土再次强大,他将这片土地献出一万次生命。
死亡,很简单。
但他得确认林克的计划是否能背负起艾欧尼亚的未来。
“我死,很简单,和之前一样,给我一个理由。”
林克看见苦说一脸认真,顿时感觉无趣。
一个连死亡都不惧怕的人,还指望他有多少幽默细胞?
他与苦说之前的对弈已经让慎对‘兄弟会’起了疑心。
林克不能将希望寄托于慎的‘仁慈’。
尤其是,‘道义’与现实冲突的时候。
慎并非圣母,但他却难以洞察人心。
自己就可以把他耍的团团转,更别提别人。
林克无奈说道:“‘兄弟会’的事儿早晚会暴露,均衡教派现在还不能倒,这个秘密必须一直掩埋。”
苦说并未生气,反而高看林克几眼,这与自己之前的布局不谋而合:
“你是担心...慎?他的性子我知道。
这事儿的确有风险...
但,他是我唯一的血脉...
如果我的死亡能保全他和均衡教派,那我…确实该死。”
林克面色不悦,打断了苦说:
“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你能做的天衣无缝吗?
慎只是其中一个因素。
资金流动、地区物资购买记录、甚至是人口的流动...
只要有心,抓起这些蛛丝马迹早晚会查出来你!”
苦说重新将茶壶放在炉子上,面色疑惑:
“我的死,还不够吗?”
林克叹气道:
“你的死亡,对外界可以勉强交代,但均衡教派呢?
暮光之眼作为教派首领,背地里竟然做出了如此可怕的事情,
你让他们留下了第一滴血,猜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以往任何信任累积下来都是空中楼阁。
这样的均衡教派...”
林克并未将话说死,聪明人应该保留最后一点体面。
苦说平静的接过林克的话语,像是在陈述着毫不相关的事情:
“这样...就会失去最后的政治博弈资本。
不仅没法瓜分最后的蛋糕,还会成为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存在。
你想说的是这个,对吗?”
林克摸了摸鼻子,“我可没说,你自己说的。”
茶壶发出‘呜呜~’的响声,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苦说从未想到这些东西。
并不是说苦说不够聪明。
相反,他是林克至今遇到的少数几名令人印象深刻的‘聪明人’。
尽管他饱读各类经书史籍,堪称学富五车。
能想出屠尽整个艾欧尼亚教派的狠人,这样的人岂是简单的一句‘枭雄’能概括的?
可别忘了,苦说自己就是艾欧尼亚最大的几位‘教派头子’!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种魄力和手段,英雄还是枭雄,难以概括。
但,人都有局限性。
苦说的局限性,也是时代的局限性。
他并没有林克这样在比尔吉沃特的烂泥中打滚的经历。
也没有‘穿越者’前世经历的那种信息轰炸。
上下五千年,老祖宗们将政治玩成了一门艺术。
林克不才,穿越前‘B站历史系’毕业。
苦说抓起几片绽灵花,丢进茶壶,香气四溢。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斑白的鬓角随风微微荡漾,苦说像是在问晚上吃什么一般,风轻云淡:
“说说你的计划吧。
八年前,你就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能数次通过我的考验和我站在一个棋盘,证明我没看错人。
说说…你为我策划了怎样的‘死法’?“
林克讨厌和这种人打交道。
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哪怕是赌上自己生命。
他很了解这种人,因为他也是这种人。
“不急,在此之前,我想问问,戒在这件事儿上参与多深?”
听闻‘戒’的名字,苦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但还是被林克觉察。
许久,苦说才缓慢开口:
“我对得起初生之土,对得起自己的教派,对得起慎...
可唯独,我对不起戒...”
林克不由得庆幸,此次艾欧尼亚之行还算来的及时。
要是晚几天,恐怕就失去了最佳的入场时机...
林克语气故意夸张,“听上去,你还有一个‘大计划’?我猜猜,不会是‘父慈子孝’的俗套戏码吧?”
“‘父慈子孝’?也许是吧...
戒将我当父亲看待,我却不是个好父亲。”
林克眯着眼将茶壶提起来,再次添水:“请吧,让我听听你的‘后手’。”
蒸腾的热气袅袅,苦说的脸庞隐藏在水蒸气后面: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将是个很长的故事...”
“那就尽量长话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