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辉摇了摇头,看着这个三十多岁仍旧活在自己世界里的青年,也充满了无奈,他心里暗自想着,这孩子或许正义感爆棚,但是还是缺乏一些人生的阅历。固然工作上有些成绩,但是依然和社会有着相当大的距离。这么大的人仍旧不懂得收敛自己的锐气。
“文总,今天你们找我来应该是想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吧?!”高文辉不再理会文斐的别扭,转而跟文慧对话。
“没错,高律师穿成这样,想必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文慧也不想再想文斐的各种心思。
“这样吧,我先讲个故事,然后我们再来谈谈你们想知道的,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高文辉看着姐弟俩征询道,见两姐弟都没有异议,高律师便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我的出身并不好,95年大专毕业,虽然在当时看来能读到大专已经是非常难得了,但是当时想要在城市里立足依然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毕业分配我被分配到了化肥厂,当时的化肥厂效益真的还行,我们的工资加上奖金什么的也有250元左右,比起家里种田的亲戚好了很多。当时我也很满意,毕竟这是铁饭碗,用当年的话说,是能干一辈子的工作。
我师父是罗冀北,他是一个怎么说呢,非常好的人,很有远见,也很努力,当年厂里属他对我最好,我去厂里工作的时候因为经常节约,所以很多时候舍不得打肉菜,他看到了总是让我和他换,现在想想,如果不是他,我可能也就一辈子在哪个厂里,等待着我的大概就是下岗再就业了吧。
第一年的适应期,我干的不错,按说车间里我转正之后,因为学历高,我应该有机会竞聘转成干部,但国企你们可能不知道,是要熬年头的,连我师傅都没有机会,我更别提了,当初我也是挺心不甘情不愿的。再加上我们当时进行来料检验时候,几次发现原材料有瑕疵,虽然我们当时给退回原厂了,但不久我们又发现同一批货换了个货号又进了原材料库,当然检验员不是我和师父,当时我和师父心里都有些揪心,这样的原材料进入生产环节,势必会影响产品的质量,然而它们却顺顺利利的进入市场。甚至比当地其他厂卖价还要高上一点。
但在当年这事对于那么大一家化肥厂而言,实在不算是事儿,连我都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工作是给集体干,集体都没有认为不合格,你说了又有什么用呢?你能做什么呢?所以我也有些懈怠,正好赶上我在厂里出了工伤,所以我就请了病假。
事情大概从那时起发生了变化,那应该是96年了吧……具体月份我忘记了,总之是我在家里养病,我师父给我写信说当初发现原材料有问题的事情,他找到了实证,他要举报。当时他很犹豫,因为这种事除了实际证据外,如果没有上头的支持,其实是办不成的。接到信我就给他打了个电话。当时他只是说他又很确定的证据,只是他既没有在邮件里写清楚,也没有电话里和我明说。
因为担心师父一时冲动,我的伤还没好,便赶到了单位,当时他不在,但是听厂里的同事说,他被调离了车间去了财务科,我当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上当了,因为说实在的我一直坚信师父和我一样都是正义感使命感超强的人,我以为他因为生活的原因被收买了。好几次师父找上我宿舍门口,都被我拒之门外了。那段时间,我俩大概有好几个月没有任何沟通。
我没有立即上班,毕竟我病休的假最多可以请一年,我当时有些心灰意冷想要南下深圳打工。毕竟我也算是个文化人,再加上也有些工作经验,于是便向组织打了停薪留职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