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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上学的孩子

随着田野的景色不断往后倒退,前方渐渐出现一栋栋高楼大厦的踪影,深沉的灰白色渐渐充斥于眼球之中,钢化玻璃在太阳地下反射出刺眼的光亮,嚣张地宣告它的存在,展露出那份独属于城市的阴冷晦涩。    布鲁斯稳当地把车停到了塞珀家楼下。    或许是因为上午的劳动消耗了过多的体力,又或者是因为刚好碰上了午睡的时间段,塞珀早已在回家的过程中就撑不住在后座的儿童座椅里睡着了,所幸布鲁斯开车开得很平稳,她并没有被吵醒的迹象。    至少史蒂夫打开车门把她抱出来的时候她还在沉沉的睡着。    睡着后的塞珀安静得像个不小心掉入凡间的小天使,小小的嘴巴紧闭着,小巧的鼻子有些时候皱起来,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上分布着两坨粉嫩的红晕。    当然,清醒后的塞珀还是一个惹人喜欢的可爱小天使。    在史蒂夫感谢布鲁斯送塞珀回来后,原本睡着的塞珀在史蒂夫怀里扭了扭小屁股,小声“唔”了一声,模模糊糊地把眼睛努力睁开了一条缝。    但可惜的是她没办法像拔萝卜那样把自己从浓浓的困意中放出来,于是在困意里挣扎不过一秒,塞珀就忍不住把刚刚抬起的头撞向史蒂夫的胸膛,挤出了一张肉肉的脸蛋,再一次心无旁贷地投入睡神的怀抱,同她梦中的小伙伴一起玩耍去了。    布鲁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    “看来今天你们过的很不错。我以为至少半个小时史蒂夫才能抱到塞珀。”一道带着笑意的女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塞珀是布鲁斯的小迷妹,喜欢的程度有些时候甚至让作为爸爸史蒂夫也不得不嫉妒,每次跟布鲁斯说再见时至少要闹上半个小时才能进家门。    他们一同转过身,看见戴安娜站在门口,交叉着双手倚在门边看着他们。    “布鲁斯,要进来坐一下吗?”戴安娜邀请他。    “我不该拒绝一位美丽的女士的邀请,但是很抱歉,戴安娜。”布鲁斯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灰蓝色的眼眸里多了一些无奈,“我现在必须去处理一些紧急的事情。”    “需要我帮忙吗?”戴安娜问。    “不,我一个人可以解决。”没有出乎意外地,布鲁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然后他就走了,没有一丝匆忙的样子,让人有些怀疑他要去做的事是否真的如他口中那般的紧急。    而史蒂夫和戴安娜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甚至戴安娜还饶有兴致地问她的丈夫:“史蒂夫,你猜猜这次是哪只小鸟惹祸了,我猜是达米安。”    史蒂夫托了托怀里的塞珀,注视着女儿的睡容认真答道:“我猜是全部。”    戴安娜思索了几秒,然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笑着表示赞同。    他们并不太担心发生了什么,管家侠阿福会搞定一切的。    随后他们走进家里,把塞珀放在了她的小床上。    不发出一丝声响,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后,史蒂夫突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戴安娜偏过头看着他:“怎么了?”    史蒂夫提醒她:“明天是周一。”    戴安娜皱起了眉,一丝忧愁爬上了她的眉头。    周一,这是一个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的日子。    因为一旦周一到来,就多半意味着你必须结束你休闲的周末,然后该上班的去上班,该去上学的去上学,开始循环一个新的无聊的周期。    就连超级英雄也没有例外。    而塞珀尤其讨厌周一,她不喜欢和父母分开,虽然在幼儿园里她可以和她的小伙伴一起愉快玩耍。    所以每一个周一戴安娜他们都得哄着塞珀去上幼儿园,而其中发生的各种艰辛无论是谁看了恐怕都要为他们落下泪来。    想到明天面对的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戴安娜这位勇敢的亚马逊女战士平生第一次产生了退缩的念头。    ——赫拉保佑,希望可以顺顺利利度过明天早上。    …    “不!”新的一天是从塞珀一声不太美好的尖叫和史蒂夫、戴安娜两人的焦头烂额开始的。    住在隔壁的史密斯夫妇一家被吓了一跳,然后在发现今天是星期一这一平常到有些特殊的一天后,他们又淡定地继续刚刚被那声尖叫打断的早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一件事如果经历的太多就会产生麻木的感觉,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个每周一都必备的小节目了。    “约翰,今晚早点回来。”史密斯夫人对她的丈夫叮嘱道。    史密斯先生揽过他的妻子亲了一口,“我保证。”    史密斯夫妇两人分别开着自己的车前往自己的“工作地点”。    …    史蒂夫把身体重心换到另一条腿上,调整了一下姿势后继续苦着脸蹲在地上。    “宝贝?”他再一次试探性的朝床底下喊。    一声脆脆的的童声突然从床底下传了出来。    “我听不见!”    深深叹了口气,史蒂夫锤了锤麻掉的那一条腿,然后一手扶着床,一手撑着地,半跪着往床底里面看。    一团粉嫩嫩的小团子正背对着他躲在里面,不用猜史蒂夫都知道那是他的女儿。而且粉色小团子旁边还有坨带着两只毛绒耳朵同样团成团的白色小团子。    那坨白色团子动了动,朝他露出一张小兔子脸,脸上的表情还超凶!凶完他后还转过身用屁股对着他!    那个白色团子果然是家里那只成了精的兔子!    “我看见你了,塞珀。”    在他的视野中,粉色小团子不安地动了一下,但还是坚定地缩在一个小角落里。    “塞珀?!”史蒂夫提高声调。    然后他就看见看见缩着的团子缓缓松开,露出他女儿肉呼呼的小脸蛋。    她紧紧地抿着小嘴巴,用同样肉呼呼的小手捂住自己的大眼睛,假装“自己没看到爸爸,爸爸也就看不到她”。    “我不在这!”塞珀扯着小奶音大喊。    与此同时,她却偷偷打开一条手指缝,两只蔚蓝色的大眼睛咕噜地转了几下。    两父女的视线在某个瞬间对上了。    塞珀慌张急促地合上了手指缝,身体不断往后缩,直到墙壁挡住了她的背部。    史蒂夫突然想到:    幸好他有好好打扫卫生!    两父女僵持住了。    “妈妈已经做好早餐了。”史蒂夫说。    一只小孩子的手先一点一点地伸了出来,然后塞珀的小脑袋也从床底下探了出来,兔子睡衣的两条毛绒耳朵沮丧地搭在两边,整个人都失去了过往活力。    她趴在地上,把兔子挡在她面前当“兔子护盾”。    “爸爸,你生气了吗?”平时史蒂夫一旦搬出戴安娜多半都是因为他生气了。    她小心翼翼的朝史蒂夫露出一个水汪汪的小眼神,小兔子也心有灵犀地和它的主人一样摆出了一个同样可怜兮兮的小表情。    他严肃着脸点头:“是的。”    其实他没有生气,但根据过往和女儿斗智斗勇的经历得来的血泪经验在警告史蒂夫:不能说“没有”。因为那多半代表着还得折腾上大半个小时这件事才算完。    “好吧。”塞珀郁闷地鼓起了包子脸。    从床底爬出来后,她再次撒娇道:“爸爸,我真的不可以不去幼儿园吗?”    史蒂夫揉了一把塞珀乱糟糟的小卷发,在换来她一声尖叫和“坏爸爸”的控诉的同时道:“不可以,我认为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遍了。”    塞珀软软糯糯地哼哼了两声。她转向跟戴安娜撒娇,她的母亲非常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一点都不顾及她可爱的女儿那颗幼小的小心灵。    塞珀生气地用自己的小毛巾把小脸蛋擦得红红的,像颗透着粉嫩的樱桃。她还拒绝了戴安娜给她梳头发,最后还自己拿着梳子给自己笨拙地绑了个小马尾勉强把头发固定住。    戴安娜有些无奈,她朝她的丈夫小小抱怨了一下:“这一点她到底像谁?”    史蒂夫沉默,他想起了亚马逊女王跟他讲过的戴安娜小时候因为不肯上学而发生过的那些趣事,又想起了女儿几乎就是个缩小版的戴安娜。然后他说:“大概像我。”    戴安娜侧过脸笑着给丈夫送上了一个吻。    她当然知道她的女儿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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