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村子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周围再没有来时那鸡犬狗叫之声,万籁俱寂。本想着趁着夜色赶往前夜那个村子,也不知道那个老先生是否还在等他,欠人的约定却不能不负,也许那老先生看见山上那动静早逃之夭夭,可那终归是他本人的事,和小山无半点关系。
这夜色格外凄凉,小山思索良久,这大晚上突然出现在别人家里,徒然添麻烦而已。就近在村外找了个草垛子蜷着身子躺下了。半夜里寒霜薄薄的盖了一层,小山终究还是肉身凡胎,比寻常人家身体是强壮了许多,可在大自然面前无疑是毫无半分争强之心。抖了抖已经化为露珠的外套,终究是忍不住又回了这个村口。村口的牌坊早已倒塌,恐怕不消数年,这个曾经的红庙村就将彻底化为尘土。循着白日里搭设的白色帐篷,那群医生早已做好了长久的打算,所以帐篷里的被褥也备了好几套。虽比不得住家,但也算一个好的宿处。
半夜里小山做了一个梦,那个看不清样貌的红衣女孩站在他面前冲着他冷笑,只是身体动弹不得,脑海中又浮现出被人侵占的画面,正在惊慌不知所措的时候,咿咿呀呀的声音在后面响了起来,一只毛茸茸的手从后背攀了上来,紧紧的搂着小山的腰。
这么不合时宜的画面着实让小山有股醒来的冲动,只是脑海中的意念略略集中与眉心,“啊”的一声,小山便从梦中醒来。冷汗殷殷的袭来,今晚这终究是无法入睡了。自己小时候也经常会做恶梦,至于梦里所见的那些害怕事情早已忘却,师父说他那是精气不足,邪气才能入体,教了他一套抱阳功,这是那套功法采的是早晨初升太阳的三缕紫气,只是小山从小懒散,只练了不足十天,仅仅因为不再做噩梦,他便再次过上了日上三竿才睡醒的生活。师父也从不理会他是否用功,只劝他牢牢记住抱阳功的口诀。如今想来是功到用时方恨少,若自己能勤加修炼,引气入体,虽不说做个逍遥仙人,至少邪气不入体,莫说梦里,就是下午那团邪气入体之时也能应付一二。师父曾说若能引气入体到达先天之境,可延年益寿百邪不侵,有那上古练气士修的一朵先天紫气可益寿万年腾云踏雾,昨夜又看那如神仙中人的晓茹师太,看来这并非传说。定下心思后,小山便一扫往日之懒惰,村外寻了个高处盘膝坐下,捏了个道家法印凝神静气。
月如东山,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大气时,小山早已将此纳入胸中气海,再二再三直到腹中传来胀麻之感便迅速收了功,虽说昨晚睡得并不安稳。可经此紫气洗礼,小山只觉得比平日里还要精神许多。自从昨日那纯钧剑散了之后,一道剑意便藏在脑海之中,白日里并无动静。当第一缕紫气入上丹田时,这道剑意突然在脑海中起了波动,收功后却又沉寂了下去。小山不懂剑道,晓茹师太也只是点拨这隐世的西蜀剑阁精通剑术,只待日后才能明白,暂且不去想他。
待临近中午之时感到了前晚寄宿的老太太家里,只是短短两日里,这户人家的门头上竟挂了白布,宅子里又传出了小孩的哭声,小山心里一沉。自己出村时,这户人家虽已有气运败散之象,不在半年之内,家中的老太太虽然也近七十,但精神健硕,断没有两三日内就去世的病态。
几步走到大门口,眼前的还是那张老先生,只是精神已萎靡了不少,呆呆坐在灵堂之外,看到小山后便摆了摆手带小山出了大门走向东侧的园子里面,还是几分钟的脚程,只是那坟墓中间却犹如炸了个大坑,坑里的水几乎要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