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断虎看着两具原本如娇花一样的女子此刻形如枯槁,骇的咽了咽口水。
他完全没想到,先前还在与自己有说有笑,看起来就像顽皮长辈的高公公竟然是这般漠视人命的主。
自己这一路上对这位高公公可算不上有多么恭敬,万一自己哪个不注意一不小心得罪了他。
自己怕不是也和这两个花魁一般,死都死的不安生。
想到这,张断虎身子就有些微微发抖。
而此时,詹台青衣仿佛才看到张断虎似得,轻笑问道:“高公,这又是哪位公子,值当你带着他?”
“右威卫张家的小子,蠢笨了点。”
“张家?”詹台青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断虎,轻笑一声:
“难怪!”
说罢,也不再理会,仿佛此刻张断虎不存在一般。
“高公,这仙人墓之所以水浑那是因为有人下场搅动,要不然也不至于到如今这个地步。”
“是哪家在搅水?”
“洛河!”
高公公闻言,白净无须的脸上突兀阴寒,低声呢喃:
“好一个洛陈,一座青云山还不够,如今还想吞下昌南,当真是好胃口。”
“是啊,好胃口!”
詹台青衣亦是感慨:“青云山里怕是真让陈家得了好东西。”
此话过后,两位宗师再无言语。
……
元景十四年,夏。
一大早,陈家商行刘管事便来到昌南城东胡老三的铺子吃米肠。
刘管事本就是昌南人,四十年前越州大旱,他逃荒求活,运气好在当时还是小商行的陈家手下讨了份活计。
兜兜转转二三十年又重新被陈家派到昌南理事,自回昌南起,他便喜欢上了胡老三家的米肠。
清汤少油,带上两块槽子肉,算不上多美味,可却是四十年前他吃不起的味道。
方坐下桌子,胡老三便吆喝着上前:“呦,刘管事您今儿来的早啊,怎么,还是老一份?”
刘管事微笑点头。
片刻后,一碗米肠端上桌,跟着这碗米肠而来的还有一位不请自来的锦衣中年。
刘管事吃着肠粉,头也不抬:“柳四爷,看样子你们几家是商量好了?”
柳四爷点点头:“我柳、张、王、李四姓,外加七玄,狂刀、南剑七家商议好了,这仙人墓所需民夫约九万数,掘半月有余,一应耗费所需当有十二家平分。”
刘管事将最后一口米肠吃完,这才抬头看向柳家四爷,面无表情:“这九万民夫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所以当有十二家均分!”
刘管事沉默片刻,而后缓缓道:“是这个理,我陈家没问题,那就看朝廷与詹台他们的意思吧。”
“朝廷不会拒绝的,御猫如今就在昌南城。”
刘管事闻言,嗤笑一声:“也是,那只猫宗师可不会在乎一个小小的昌南,左右不过九万户罢了,在朝廷眼里,一个州县十室九空又算得了什么?”
十二家平分九万民夫耗费,说的不是钱粮,而是这九万民夫的性命,平分的是罪孽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