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街道上兜兜转转后,终于出了闹市区,朝着郊外走去。
郊外的风景虽好,可是程小北可没兴趣再看了,从第一天穿越来后,便坐在牢笼中‘欣赏’郊外美景。
“我叫南祀,是公子的侍卫,待会儿到了小竹轩后,你先去沐浴更衣,再随我去见公子。”南祀似乎是见程小北将目光从窗外挪回车内,缓声说道。
沐浴更衣?不是只做书童吗?难道还要出卖色相?虽不能言语,可是程小北的眼睛立即瞪得贼大,双手配合地捂在胸前。
南祀立即明白了程小北的意思,嘴角露出一丝鄙夷的神情,说道:“以你的姿色,公子估计看不上。”
一瞬间,程小北由忧转怒!什么叫看不上?还估计?程小北的脸色当真是红加黑,不过幸而脏脏的,也看不出颜色变化。
好在马车很快便停了下来,南祀率先下去后,程小北也随后跳下了马车。
一座依山而建的碧绿竹园映入眼帘,竹园并不大,可是却处处透着雅,不过未等程小北细细欣赏,便有侍婢过来引着程小北去沐浴更衣了。
躺在木盆中,程小北使劲搓着这些日子积在身上的每一层污垢,心情终于稍好。
穿上侍婢准备好的青衣后,由着侍婢帮忙将头发在头上绾了个简单的髻后,程小北终于就着桌上的铜镜仔细地打量了眼下的容颜——不过十三四岁的脸庞上稚气未脱,额头有些饱满,嘴唇有点偏薄,虽然不丑,但也绝对算不上国色天香,充其量算是眉清目秀。只是那双眼睛,若秋水般干净明亮,似有魔力一般,让人见之忘俗,显然搭在这脸上有些暴殄天物了。
推开房门后,便见南祀已等候多时,“公子正在书房,你随我去见公子。”
介于刚刚在马车上南祀的神情和话语,程小北现在对他的印象已跌入谷底,所以只是冷着脸点了点头,便跟在南祀身后,同时在心里暗暗地想,我就不信你们家公子还能长得貌若潘安!
在幽静的走廊上转了几个弯后,南祀终于停在了一处竹门前,同时,程小北在心中感叹道,当真是鬼斧神工,这竹园从外看颇为精致小巧,可是真正深入其中,方才知道整个建筑呈放射状,相当大气。
“公子,人到了!”南祀微微躬身,朝门内说道。
似乎有什么东西放在了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进来。”
“嗨。”
掀开厚厚的门帘,一股暖气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程小北身上的寒意被一扫而光,舒服极了。
走进房中,程小北快速的用眼角扫视了一眼四周,房中并没有繁复的装饰,却处处透着别致,长案上放着紫檀笔架,白瓷瓶中插着几支红梅,衬得一室清雅。
程小北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窗前那一席玄色广袖长袍的背影上。
落寞与凄凉,这是程小北看到那背影时的第一感觉,就像大雪中绽放的红梅,纵然妖冶绚丽,可是终究显得格格不入。
就在程小北低头失神暇想之时,一双镶金丝皂鞋闯入眼底,微微抬起头,正对上一张十八九岁的冷俊容颜。
面若冠玉,挺鼻薄唇,细挑的眉角下一双深邃的眼睛,宛若盛了整个浩瀚的星空,明亮却又落寞悠长。一席宽袍,英姿飒爽,当真是公子世无双!
他静静地站在眼前,可是身上却有着一种天然的贵气,不怒自威,浑然天成。眼神轻轻拂过程小北后,便落向了几上的香炉。那眼睛虽然明亮,但程小北却觉得似乎充满了悲伤、隐忍以及决绝。
程小北一边惊叹于少年的龙章凤姿,一边又暗暗感叹到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感性了。
此时,程小北对南祀不仅消除了成见,那简直是好感‘噌噌噌’的往上涨,什么叫估计?那是一定看不上的!原来南祀还是给自己留了几分颜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