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式微,拜见君上。”式微长袖一甩,躬身作揖道。
“先生,免礼。”燕恒公的声音中竟有些苍凉的意味。
式微抬起头来,端视燕恒公时,竟发现才几日不见,燕恒公似乎苍老了许多。正在式微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寒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式微侧过头,正对上一双冒着寒意的冷眼,而那冷眼的主人见自己看向他,哼了一声后,扬起头,简直是拿鼻孔看自己。瞧着衣着打扮,八九不离十,便是丞相靳宗衍。
式微一个头两个大!不是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吗?!
“君上,”靳宗衍拖长了尾音,“赵国我们万万不能开罪啊!”语气有种无力感。
燕恒公目光微滞,乏力地摇了摇头,“我们先听听先生之言吧!”语气虽然依旧悲观,可是在望向式微时,眼中却多了份期许。
“君上,他一个黄口稚子能懂什么!”靳宗衍瞪了式微一眼,说道。
“丞相。”燕恒公一字一顿地说道。
“若能为君上分忧,是某之荣幸,只是某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燕恒公轻点了点头,立即便有人上前将事情的缘由说了一遍。
此事还要从赵国使节说起。赵成侯有一女,名唤云曦,赵成侯对这个女儿很是喜爱,赐其封号为‘祥云’,所以又称祥云公主。眼下,祥云公主年满十六,正值嫁龄,此次赵国使节前来,便是有意将祥云公主嫁与太子姬瑜。
能与赵国这般强国结为姻亲国,本是一件喜事,可谁知中途生变。原来是这云曦听说赵成侯要将自己嫁与姬瑜后,很是好奇,便偷偷地混在了使节队伍之中,等到使节发觉之时,队伍已经到了燕国境内,要将云曦送回赵国,又恐途中生变,于是迫不得已便将云曦依旧装作侍婢留在队伍中。
本来这也没什么,毕竟咱们的太子姬瑜,也是长得俊朗如玉,说不定这赵国公主真看到了,还会更加死心塌地了。可是,关键是,这赵国公主还没有看到姬瑜的面,便被守卫驿站的一名不知死活的羽林卫侮辱了。
虽然发现的及时,并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可是人家公主那脆弱的心灵已经蒙上了阴影,死活不肯再嫁与姬瑜了,而且还扬言回去后,便要告诉赵成侯,让其父替他做主。
首先不说,这赵成侯对这个小女儿的宠爱程度,那绝对是在七国之中首屈一指;便是,单说其女在燕受辱,那便是出师有名。而且,这燕国和赵国之间,战斗实力可真不是一个量级的。
可是,一帮年过半百的大臣,对着这个哭哭啼啼的小公主,怎么安抚都没用!眼下,封锁了消息,赵国公主和使节还被‘稳’在驿站之中,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这驿站中的赵国人,情绪愈发激动。不过想想也肯定是这么个结果,公主被褥,你们还把人家软禁起来,任谁,只怕心情都不会好。
所以,以靳宗衍为代表的一帮老臣们,便想着,出钱消灾,金银珠宝不管多少,先往赵成侯哪儿送!先消了赵成侯这口恶气再说。
“先生以为丞相之策如何?”燕恒公问道。
略一沉思,式微朝靳宗衍作揖道:“敢问丞相,若是送了珠宝金银后,赵成侯仍恶气难消,又该如何?”
靳宗衍冷哼了一声,“再送。”
“诚然,就算是狮子大开口,那也有吃饱的一天,只是,”式微顿了顿,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此举与饮鸩止渴,又有何区别?”
“拿我们的钱财去将敌人喂饱,以此来换一时安逸,岂不知,等他下次再张口时,便会要的更多。直到有一天我们再也给不起时,他便一口将我们吞下了。”
式微一席话落,殿中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