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难,做一个好人更难。
李立峰将手里的牛奶一饮而尽,抿了抿嘴唇:“放了胡萝卜后,风味别具一格,味道更好喝了,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还没你写诗辛苦呢。”大川抚子眼睛笑成一条线,连忙抬起头,“那……那以后早上放茶叶提神,晚上放胡萝卜助眠,让你赶快康复!”
如此热情,让李立峰都招架不住,赶紧将头埋在稿纸堆里,一门心思搞起诗歌创作。
大川抚子见状也不再言语,默默地将牛奶瓶收走,蹑手蹑脚离开病房,生怕惊扰了灵感。
可诗歌创作本来是个幌子,对方越是这样,心里越是难受。
干脆悲愤化为力量,在草纸上大书特书,很快就自创了一首口水诗。
与前面那首经典的《远和近》不同,这首完全是搞怪,加上有故意写差的成分在,实在是不忍卒读。
不过正好,这就是计划最为关键的第三环。
清了清嗓子,李立峰带着稿纸,拄着拐杖一瘸一拐来到隔壁正看守中年男人的田中圭那里。
“田中桑,我这刚写了一首诗,总觉得有哪些不对劲,要不我读出来你帮我指正一下?”
夜色渐浓,正在打瞌睡的田中圭没想到突然来这么一出,好端端地居然有人要给他念诗,惶恐之余立马绷紧身子:“嗨。”
病房门上的玻璃窗报纸糊上,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李立峰瞥了一眼后,立马收回目光,语气简直亲切得不像话:“不用这么紧张,我们现在只是以诗会友,你随意点。”
话是这么一说,田中圭也只能这么一听。
眼下情报课里谁不知道李立峰是主任近卫寿一的眼前红人,全靠他打翻身仗,哪怕他不是日本人,但日后高官丰薪绝对少不了。
虽然看上去被上司专田满雄针对,但那只是上层斗争,他这个军士还够不着线,怎么着也不可能当面得罪。
田中圭摇摇头,继续绷紧身子:“嗨!”
李立峰有些无奈:“行吧,如果你这样感觉舒服,那就继续这么来吧,那我现在就朗读给你看了。”
清了清嗓子,李立峰拿起稿子开始读:
“啊,大海啊,你全是水;
啊,骏马啊,你四条腿;
啊,小鸟啊,你真能飞;
……
啊,心上人啊,你真是美!”
整首诗朗读下来,李立峰自己都觉得尴得能用脚扣个四室一厅,但表面上还是慷慨激昂,似乎回味无穷:
“怎么样,哪里有什么不足吗?”
“这……这让我再想想。”对于倾听者田中圭而言,这简直就是折磨,生无别恋。
但又不敢驳李立峰的面子,只能支支吾吾,勉强说上一些。
“这样啊,看来还真需要改改,不过我对日语的语法不是很懂,还请田中桑在这方面再指点指点。”李立峰可没想就这么放过他,用蹩脚的日语继续将口水诗朗诵了一遍。
中间为了增加“趣味”,全程使用的还是片假名,折磨程度更甚。
一夜反复修改,反复朗读,直到凌晨看到田中圭马上就要口吐白沫猝死时,李立峰这才罢休。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诗歌‘推敲’啊,田中桑真是太感谢你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