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中年人领头,李立峰在后跟随,一路客套很快又来到了劝业场。
看了看大门上的牌匾,字迹稳健,苍劲有力,名字源于“劝吾胞典、业精于勤、商务发达、场益增新”的藏头一字。
主体五层,转角局部七层,钢筋混凝土框架结构,造型,典型的法式建筑。
但是在李立峰看来,最吸引人的还是它七层之上的塔楼,在这个高楼大厦在刚刚起步的二三十年代,站在上面可以说是俯瞰大半个租界。
在这个上面架设狙击位,视野绝对开阔。
商场内部为中空回廊式设计,内有过桥连通,过桥两侧各有双向电梯,场内四角分别设有四座旋转楼梯和五部电梯,方便行事后及时撤离。
即便是出口被人围堵,可破窗而出。
正对大门各有黄牌、蓝牌两条有轨电车线路,混在车上即可转战日租界、意租界和奥租界,甩掉敌人化险为夷。
不过现在来说,虽不至于那般疯狂,但接头过程中倘若发生些意外,也可同样的方法安然撤离。
李立峰想到这里,身子微躬,向前请道:“有劳先生了。”
中年人拱拱手:“客气。”
虽是开在租界的地头上,但商场并不对百姓设阻,各色人等均可进入消费。
花了四毛钱买了两张通票,验票后两人便被门卫放行,坐上电梯,直奔更热闹的六楼主舞台,此时还在上演着相声。
一位看不见眼珠的小眼,面条似的身段,凹腮肥耳年轻演员在上面卖力表演,一段《报菜名》引得满堂喝彩。
李立峰就在这喧嚣之下,找了个包间,寻得些许安谧。
中年人关上门,脸上也不似路上那份平静,坐下来压低嗓门:“鄙人单耘农,看先生面生,不知道怎么称呼?”
李立峰不疾不徐,端起茶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你可以叫我渡鸦先生。”
“渡鸦?这是你的代号?”单耘农满脸狐疑。
在抗战前的特殊年代里,红党的人员调动或者发展,完全凭借介绍信或者党内“口信”,经历了一系列的教训,直到抗战后才开始做“组织关系”的“存根”。
这一点利用起来,刚好可以打一个信息差。
在华北军情报课的特殊身份,在知根知底前最好不要说出去。
并且代号这种东西,组织内部向来也有这样的传统。
即便是现在还不知道原主在红党的具体身份,但依旧可以很好对付过去。
李立峰客气道:“对,白区工作特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