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他待会儿就走了，待会儿学校里就开会。”蒋煜已经开始收拾东西。

果不其然，班主任交代了几句话隔壁班的班主任就悠悠出现的门口，挺着个大肚子，羽绒服都遮不住，腰间的钥匙一走一响。

两个人从后门溜出去，晚上校园里没什么人，偶尔遇到老师，主打的就是一个刺激。

啪，蒋煜摁开教室的开关，教室在一瞬间被光明充满，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高楼灯火。

“你知道这样的好地方呢。”余舟很惊喜，凑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灯火。

“我知道的好地方多了去了。”蒋煜扬着下巴，掏了块纸擦桌子。这个教室显然好久都没有使用过了，到处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坐下吧。”蒋煜指了指自己擦完的桌子。

余舟走过去坐下，拿出自己叠在羽绒服里的卷子。

“你最近有点堕落啊。”余舟说。

“什么堕落，最近可是我自从来了渭中最努力的几天好吧。”蒋煜把手里的卷子掏出来。

“嗯？”

“你还是我同桌呢，一点都不关心我。”蒋煜撇撇嘴。从怀里掏出了皱巴巴的卷子扔在桌子上，“你没看见我每天都背着那么大一个书包回家。”

余舟想了想，确实是，以前蒋煜还在学校里跟侯飞宇他们逗留，这几天倒是一下课就背着他那破书包飞回家。

“你不会回家偷着学吧！”余舟突然反应过来。

“啧，读书人的事说得这么难听。”

“我只是觉得现在知识点都讲得差不多了，自己回家学起来更有效率。”蒋煜将皱巴巴的试卷抚平，余舟才看清上面赫然的红色分数，100。

“考得靠前我才能再选咱们现在的这个位置。”蒋煜说，他转向靠窗的一面。

“我想努力，但是怕别人说我平庸。”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小时候他们就给我扣什么神童的帽子，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喜欢。每当我在那之后成绩倒退一点，他们就会说什么伤仲永。我家里乱七八糟的亲戚多，每当过年聚在一起他们就谈论这个。”

“我爸呢，不管我，又贼好面子，他不对我的学习上心，但是必须要求我考得不错，考得好冷脸，考得不好就打。”

她回想起那个下午，蒋煜他爸揍起蒋煜是真的用全力揍，一点不带留情。

这是余舟第一次完全的剖开蒋煜的层层面具，看见他轻狂浪荡之下的内心。

“余舟，我们一起去一中吧。”蒋煜的语气很轻，却在心上点起层层涟漪。

然后她听见自己一样轻柔的声音说，“好”

余舟像往常一样回家，客厅里是爸爸和余晨的笑声在她进门的一瞬间戛然而止，姜阿姨抬头看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更衬得她脸上发冷，语气却亲切“小船回来啦！”

余舟点点头，说“爸爸，你回来了。”

余父放下余晨，没搭她的话茬，问“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老师今天拖堂讲试卷，结束得晚了一些。”余舟答，她把钥匙放在一旁的柜子上。真是多谢姜姨的颠倒黑白，磨炼得余舟随时随地都能不动声色的扯谎。

余父没再多说，拿起红色的赛车和余晨玩了起来。余晨刚刚三岁，最喜欢拿着遥控器玩赛车，客厅里的笑声继续，仿佛刚刚的安静像是没发生过。

余舟换好了鞋，回了卧室。手机没电了，余舟随手拿出充电器把手机扔在键盘上充电，今天作业不少，她拿出数学卷子开始做。做到几何大题的时候手机翁得一声从键盘上掉了下来。

是蒋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