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拜鬼为师爷
明朝宣德初年,杭州府有一郎中姓刘名弛,读医书自学成才,故医术不精,粗通略知也。因医术平常,寻其治病者寡矣。虽如此,其仍酷爱郎中之职,其觉救死扶伤乃仁义之举也。每见患者病愈,脱痛离苦,其即显无比欣慰之情,无以言表,即有时入不敷出,亦不以为然,仍显悦也。
刘驰父母早逝,其弱冠之时成家,娶邻村秦氏为妻,孰知?次年其妻生子难产,亡于分娩之中。众乡邻闻之,皆讥笑曰,言己妻有病尚不能治愈,焉能将外人愈之?故上门求诊者更寡矣。
秋一日,刘驰身负药箱,远出至城郊乡镇出诊,归时天色晚。夜幕下,其行山路,漆黑难寻路径。行至中途,偏有起雾,其迷路矣,毫无边际盲行之。
片刻之后,刘驰见前不远处点有星光点点,忽明忽暗。其安然舒气,有光必有人家,可借光稍歇矣,遂向亮光趋而行之。
刘驰近而视之,见繁灯亮光下,有诸者赴宴饮酒,宴摆五桌,丰盛之极。其见诸饮者陌生,穿着头饰与今人截然不同,似前朝也。其正疑惑之时,突见一老翁,鹤发童颜,已耄耋之年,持杖缓步而来,客气让其入宴,并置椅坐于其身侧。
素不相识,刘驰虽已食晚餐,然觉盛情难却,勉入席。众劝其食菜饮酒,其动箸夹菜食之,觉味虽美,然菜皆凉袭口,其勉为之。
席间,刘驰与老翁闲谈,老翁自荐姓宋,得知刘驰郎中为业,喜出望外,曰:“老朽曾从郎中之业,近年老矣,难以为之。”既同道中人,二人有共同语言,遂言语相投,不仅探讨医术,尚论疑难杂症,甚投机也。言谈中,其见宋老论医条理分明,所言药理医方首次闻之,不禁佩服之至。其向宋老讨教医术,宋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毫不保留授之。其受益匪浅,欲拜宋老为师,谦曰:“晚辈医术浅薄,年少寡知,欲拜老前辈为师爷,宋爷可愿收否?”宋老呵呵笑曰:“老朽见汝谦而好学,焉有拒收之理?”其悦曰:“择日吾携礼登门,再行拜师大礼不迟,恕晚辈今晚暂失礼矣。。”
二人言谈良久,不觉已至深夜,宋老挽留曰:“天色已晚,山中常有野兽出没,汝独自赶路,确不安也,若汝不嫌弃,请今晚于吾寒舍宿之。”刘驰略推辞,悦而应之。
宋老将刘驰领入一宽敞大院,见院内屋室俨然,排列井然有序。二人进入一侧房,见有一床置于房内。宋老曰:“天亮再行不迟,汝与此床暂寝之。”其道谢,宋老退出,至别处房间去也。
刘驰劳累一日,确疲倦,上床酣睡矣。待醒来,天已大亮,其揉惺忪之目,细视之,惊奇见己竟躺于一片坟地之内,见坟前碑文,登时大骇,脸色苍白,浑身战栗,墓碑上赫然刻大字:宋华之墓!左侧刻小字:名医宋慈八世孙。其知宋慈,宋朝人,福建建阳人氏,杰出医学家,被后人称为医祖,已卒宋华为八世传人,定杏林高医也。
刘驰猛悟,昨日乃七月十五中元节,方知昨夜所遇宋老及赴宴诸者皆鬼也!思至此,其毛骨悚然,忙起身疾奔,奔出五里方缓。此时其方觉所负药箱遗之,因慌恐逃离,竟遗于坟地,本欲弃之,然箱内有出诊医械与药材,若弃之,日后如何行医?思前虑后之后,其决意返回,壮胆取之。
返至坟地,刘驰不见药箱,于坟地四寻之,仍不见。其无奈,茫茫然归。归家后,正惋叹之时,忽闻敲院门之声,其以为上门求诊者,趋而出屋开门,见门外有二女,一老一少,似母女,老约五十余,少芳龄近二十,眉清目秀,一小家碧玉也,手拎药箱,问曰:“此药箱可刘郎中所遗之?”其细视之,药箱正其寻而未见也,忙施礼曰:“然,此正乃吾所遗药箱,不知小姐何处所捡?”女答:“于吾房前捡之,请验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