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前世因今生果
明朝天启末年,四川绵阳窦山村,偏僻人稀,村民徐欣,忠厚老实,娶妻申氏,夫妻勤奋,男耕女织,勉为生计。夫妻恩爱半甲子,然美中不足,膝下无儿女。徐欣至报恩寺上香求子多年,佛终不负其所望,其知命之年时,申氏竟怀孕矣!
徐欣夫妻大悦,十月后,一男婴诞,夫妻起名保儿,保儿自幼乖巧,聪明伶俐,夫妻甚爱之。然好景不长,保儿总角时,夫妻已花甲,患病双卒,其孤苦伶仃,艰难度之。
山中有座云岩小庙,庙内有一老僧,法号志玄,佛法高深莫测。其告诫保儿,人生一世,既不存无缘无故苦,亦不存无缘无故福,皆有因果也。故保儿深信其言,无怨无恨,深知人生,并非为己而活也。
若无志玄教诲,保儿或以乞为生矣,其父母在世之时,因老来得子,甚溺爱之,其自幼娇生惯养,无任何所长。现父母去世,其无生存之技,万幸志玄助之,教其砍柴耕种、生火做饭,勉为生存,免受乞讨之苦。时久矣,保儿觉己孤苦伶仃,生计艰难,难娶妻生子,延续香火。其觉与志玄有缘,愿剃度出家,皈依佛门岂不善哉?
保儿求志玄,愿剃度出家,遁入空门。志玄却笑而拒之曰:“汝之不惠,痴也,汝尘缘未了,前世债未清,今生劫尚未度,汝此生与佛无缘,汝应寻候汝者而配之。”保儿闻之,如入云雾,惑而不解。其屡提出家之时,志玄总复而答之,此言其能熟背矣。当其续而追问何意之时,志玄竟闭口不答,念经以避之。
一日,保儿正于田内劳之,突身后传巨响,震耳欲聋。其回首视之,见己家历经百年之屋,不知因何因竟塌矣!其大惊失色,悲伤之极也。其无处可居,日后何以安身?其思云岩庙有空屋,干净清净,何不求而居之?且可与志玄同居庙内,岂不乐哉?
保儿入庙恳求志玄,然志玄竟断言拒之。其未料志玄竟如此无情,家房倒屋塌,无家可归,志玄却无动于衷,不知何故也?其泪流满面,跪求曰:“大师,吾家房倒屋塌,汝若不收留,吾将露宿矣,外有野狼,吾将成狼餐,求大师慈而留之。”
志玄闻后,面露微笑,却不予理会,自顾念经,保儿知志玄念经之时,不理诸事。其侍立一侧候之,待念经毕再求不迟。然未料之,志玄念经不停,从早至晚,又从夜至明,其难持之,饥困难忍,席地卧而寝之。
待保儿酣睡之时,志玄终念经毕,唤醒其,谓其曰:“此非汝之归宿,汝之劫于山下,贫僧依佛所示,为汝已置妥,汝即刻下山即知也!”老僧之言,其不敢不依,因其知志玄之言,定有深意,深不可测,其无奈,收拾一番,下山去也。
保儿行至山下,途遇一老翁,骑马迎面而来,至近前,下马谓其曰:“汝定乃保儿,多年不见,汝已长大矣。汝若不归,吾欲往云岩庙寻之,汝可知吾何者人也?”其细视老翁,似曾相识,然久思难明也。
经老翁自荐,保儿方知原此老翁乃其父姨弟、其表叔也,姓林名适,家居梓潼,因路途遥远,故已多年未来往。表叔谓其曰:“前数日,志玄老僧求斋上门,告知汝父母已过世,让吾接汝至吾寒舍居之。”保儿闻言,大悦,其平生从未出山,现又有亲人相伴,可出山观世矣。
经叙谈,保儿方知表叔成家多年,膝下无子,曾有子女,尽夭折。现老矣,已无劳力,无晚辈照应,苦也。保儿父母双亡,无家可归,表叔无子,缺后人尽孝,本乃亲戚,合而一家成,正符所冀,故志玄一言即合矣,然叔侄惑然不解,老僧如何内情尽知之?
保儿随表叔至家,进家门入屋,见炕坐一女娃,粉雕玉琢,仙女般靓丽,其怔惊不已,闻表叔无儿无女,此女娃何人也?其与女娃对视,突有熟悉感,似曾相识。而更怪异难解,女娃竟似大人般,眼泛泪花,下炕迎曰:“欢迎,汝终来也。”其大惊,暗思:此女娃未至始龀,因何能仿大人而言之。表叔荐曰:“此娃名唤玉儿,苦命之娃也。一日,吾与汝表婶偶闻路侧草丛有啼声,至近前,原一襁褓女婴,襁褓内有一纸笺,上书其生辰八字,一弃婴也。吾与汝表婶惊喜,见女婴可爱,遂收养之。玉儿,此汝保儿兄,速唤哥哥。”玉儿即刻唤:“保儿哥哥。”唤声甜蜜之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