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仙儿道:“哦?什么事?”
徐凤眠道:“天涯无疆,姐姐是如何找上我们家的?”
聂仙儿道:“家母早在丹桂村外,留下暗号,只不过,除我以外没有其他人认得罢了。”
徐凤眠又道:“这么说,姐姐可在书房里,看到雪姨留下的记号,才明白她躲在枯井中死去了吗?”
聂仙儿点点头,道:“家母在你的书房里,留下了朱红色的死亡暗号,并指出藏尸所在,所以,我看到那记号之时,才失手打碎了瓷碗。”
她举手拂拭一下扑簌簌滚落的泪水,接着道:“家母的遗书中,谈到了凤弟你,说你虽已得家母传授了上乘内功的坐息之法,但,尚未能够登堂入室,解析奥秘,若是修为有误,不但难以消泯你先天的身体缺陷,躲过二十岁必死预言,且将促成提早死亡,岂非恩将仇报了?所以,她才在遗命中要我指点你,要不然家母遗嘱,就算你再如何苦苦相求,我也不敢带你同行。”
徐凤眠道:“这是为什么呢?反正……反正我也并没有多久时光可以活了。”
聂仙儿道:“时日虽短,总还有五年六载,但,你若是随我同行,那就难以预料了!也许,就连今天也活不过去……”
话还没有说完,忽听一阵急促的喘息之声,传入耳中。
聂仙儿转头望去,只见静坐养息伤势的大汉,满脸胀红如猪肝,好似一口气,吊在了咽喉之中,无法顺利出来似的。
聂仙儿扬手一指,点在大汉后背上。
只听他长长吁一口气,喘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胀红色,也逐渐消散开去。
徐凤眠惊奇道:“仙儿姐姐,他怎么了?”
聂仙儿道:“他运气疗伤,岔了经脉,若非我及时出手帮他,点了他岔气的脉穴,今日,他纵然不死,也将落得终声残废。”
徐凤眠一伸舌头,骇道:“原来练武功,还有这么多麻烦。”
正说时,忽见大汉缓缓睁开眼睛,冲聂仙儿抱拳道:“多谢姑娘两次搭救。”
聂仙儿心中正忧苦,只是淡然一笑,也不答话。
马车中,突然静了下来,只有辘辘的车轮声,划破了山野的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轮声戛然而止,车帘外面,响起了一个粗豪的声音,道:“姑娘,车子已无法再前行。”
聂仙儿一掀车帘,跳下马车,只见晚霞绚烂,已是太阳下山的时分了。
徐凤眠站起身子,放眼四眺,只见群山起伏,一峰独秀,岭上的积雪,在夕阳返照下,一片银装玉琢的世界,不禁心胸为之一阔,大声笑道:“好美的一片风景!”
聂仙儿回头,见他脸上笑得灿烂,全然不知大难临头,心中恻然,暗想道:他父母施恩于家母,我如果不能保住他的性命,纵然活在世上,也是内疚一生。
这样一想,聂仙儿的心头,不觉地激起豪气,打量了四下的地势一遍,果断道:“咱们将车丢在此地,徒步而行。”说完,当先举步,向前走去。
徐凤眠在两个随行大汉的搀扶下,不知不觉,越过了几处驼形山峰。
聂仙儿在一处悬崖前停下脚步,道:“今天晚上,咱们就在这儿过夜,你们先去清扫积雪,我去去就来。”说完,转身一纵,人已飘远了一丈开外。
徐凤眠一路上,虽是被人扶着,但,走起路来也是亲历而为,没有偷懒,此刻停下,他才抽空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形势。
只见停身之处,形势险峻异常,一面高峰耸立,峭壁千仞如斧削,三面深谷百丈,触目惊心,除了来时的一条蜿蜒小路,可攀登之外,再无其他路径。
徐凤眠目光转动,只见刚才两个大汉,都在不停喘息,鼻尖沁出黄豆大的汗珠,显然耗了不少力气。
徐凤眠心里感激,望了两人一眼,亲切问道:“两位大叔贵姓?”
背刀大汉道:“公子这等称呼,我等可担当不起……承蒙下问,贱名裴祯。”
肩挎判官笔的大汉接着道:“小人叫作寇洵,请教公子大名?”
徐凤眠笑道:“我叫徐凤眠。对了,两位大叔是我仙儿姐姐的什么人呀?”
裴祯轻咳了一声,道:“咱们都是聂姑娘的属下,公子以后有什么事,也可尽管吩咐咱们去办!”
徐凤眠道:“哦?我那仙儿姐姐,到底是何等人物?”
裴祯与寇洵愣了一愣,相互望了一眼,异口同声地答道:“公子还是自己去问姑娘吧!”
这时,聂仙儿恰好回来了。
徐凤眠迎上去,刚想发问,却被聂仙儿抢先开了口,她对徐凤眠柔声说道:“凤弟,刚才山下的那番搏斗,你亲眼看到了吧。”
徐凤眠把嘴边的问题咽了回去,笑道:“是啊!姐姐本领高强,凤眠好生羡慕呢。”
聂仙儿道:“这不过是几个马前小卒,强敌高手,即将赶到,他们有灵鸽追踪,今晚只怕难免会有一场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