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仙儿道:“你们跟我身后,好好保护徐公子。”说完,当先举步向前走去。
寇洵双手紧握判官笔,紧随在裴祯身后,他虽经过一番调息,又服用过聂仙儿两粒灵丹,但伤处仍然隐隐作痛,甚感不便。
聂仙儿轻功绝伦,虽在这万里雪封的山路上,也仍如履平地,但,因为裴祯背着徐凤眠,寇洵掌伤还没有康复,只好刻意放缓脚步,等两人跟上自己步伐。
徐凤眠伏在裴祯背上,俊眼四顾,只见四周一片夜色,隐隐间,耸立着大雪弥漫的山峰,这等景色,凄凉、豪壮,生平从未见过,虽觉寒风拂面如刀,仍是不减兴致。
聂仙儿打头带路,拐下悬崖,折向一条山谷之中走去。
裴祯素知她聪明过人,一举一动,都有作用,也不开口多问。
谷中风势大减,不似峰上那般寒冷,聂仙儿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下脚步,绕行奔走,在那块白雪地上,印满脚印痕迹。
徐凤眠看的很是奇怪,忍不住问道:“姐姐,你在做什么呢?”
聂仙儿道:“扰乱敌人的耳目。”
徐凤眠微一思考,道:“我明白啦!你要留下很多缭乱的脚印,使那些追踪咱们的人,无法找出咱们真正的去向。”
聂仙儿道:“大雪封山,步履所经过,都难免留下痕迹,留下这些脚印,也不过迷惑追踪之人的耳目罢了。要想摆脱敌人的追踪,还很难办到。”
几人又走了一阵,聂仙儿突然停下,在道旁削下两根竹竿,道:“你们就在原地休息片刻。”
聂仙儿转过身子,原路而回,沿途上,毁去了几人留下的足迹,足足有里许之遥,然后左右双手各握了一支竹竿,凭借着两个竹竿支撑之力,悬空而行,这两根竹竿都在一丈之上,一收一点,就是两三丈远。
徐凤眠见她遥遥飘来,一起一伏,有如凌空滑翔,片刻之间,已回到原来的地方,双腕一振,两根竹竿划起一阵啸风之声,飞了出去,徐凤眠心生向往之意,不禁一叹。
聂仙儿道:“凤弟,你叹什么气?”
徐凤眠道:“姐姐这么大的本领,实在叫人羡慕得很。”
聂仙儿笑道:“你如果肯用心学习,凭你的才智与天赋,日后成就,超过我,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徐凤眠叹息一声,道:“可惜,我活不过二十岁…只怕有负姐姐的厚望了。”说着话,心头黯然,缓缓垂下了脑袋。
聂仙儿心中一动,暗暗忖道:母亲遗书之上,再三提示我,他天生患有绝症,二脉三穴闭塞不通,活血难以畅游全身,虽然已得母亲授予太乙气功,但在根基未稳之前,不能忧伤过度,也不能太过欢乐,大哭大笑,都有生命危险。
于是,她赶紧低声劝慰道:“凤弟不用担心,只要你肯听姐姐的话,别说二十岁,活上一百岁,也绝非难事……”
她脸色突然间转变得十分严肃,缓缓道:“但,你若是不肯听我的话,那,不但难以活过二十岁,也有负你雪姨的一番苦心。”
徐凤眠若有所悟,说道:“姐姐的意思是说,我也可以练武功吗?”
聂仙儿暗暗想道:此时此刻,必须先要激起他上进的雄心,以坚定他求生的意志。
便微微一笑,道:“不错!我娘的遗书上,再三提到你的根骨、才智,都是上上之选,只要你肯用心去学,不难成就一身绝技。”
徐凤眠双目眨动了两下,脸上荡漾起一片欢愉之情。
裴祯、寇洵经过这一阵调息之后,精神大见好转,聂仙儿目光一掠两人,低声说道:“你们两人的伤势好些吗?能否攀登峭壁?”
裴祯、寇洵齐声应道:“不碍事了。”
聂仙儿道:“好!咱们走!”转身,便向一座峭壁上面爬去。
裴祯、寇洵都是久经江湖之人,阅历甚是丰富,但聂仙儿这等举动,却使两人大觉困惑,暗暗想道:她带我们进入山谷,以避敌踪,怎么忽然又要攀登山壁?
两人心中虽然满腹怀疑,但却是不敢多问,紧随聂仙儿身后,向上攀去。
百仞峭壁,加上大雪的封盖,攀登起来,极是不易,聂仙儿轻功卓绝,爬起来还不觉出困难,但裴祯身上背着徐凤眠,寇洵伤势未愈,攀登起来更是举步维艰,爬上峰顶,已累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
这座峰顶,只不过三四丈方圆大小,生满了嶙峋怪石,但大都被峰上积雪掩去。
聂仙儿选择了一处避风的位置,拨开厚厚积雪,道:“凤弟,高山寒夜,你身体又极虚弱,快披上这衣服吧!”说话间,取出一件十分柔软的衣裳,披在徐凤眠的身上。
徐凤眠伸手,摸摸披在身上的衣服柔软如棉,但却单薄异常,也不知是何物做成,心头大是感激,说道:“姐姐待我真好。”
聂仙儿微微一笑,目光扫过裴祯、寇洵,说道:“你们也借这机会好好运气调息一下,也许天亮之后,还要有一番恶战……”
语声微微一顿,接着说道:“上有灵鸽搜寻,下有强敌追踪,咱们势必难以逃远,为今之计,只有暂时避开强敌的锋锐。此峰,独秀群山,形势险要,纵然被敌人发现,也可以守为攻。如果能侥幸出敌意料之外,诱敌远走,固然最好不过,否则,居高临下,探查敌人来势,再商榷退敌妙策。”
寇洵道:“姑娘料事如神,我等向来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