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四个身佩彩带的黑衣人,绕到神像前面,恭恭敬敬一个长揖,霍然转过身来,其中一人大步对闽滇双贾走去。
包东凝目看去,只见那黑衣人身佩彩带之上,写着四个字:“坛前护法”。
那人侧目望了闽滇双贾一眼,径直向聂仙儿走了过去。
债阎王包西身子一横,拦住了去路,冷冷喝道:“站住。”
黑衣人突然一伸右臂,右掌一翻,硬接一击。
两掌接实,如击败革,砰的一声,各自震得向后退了一步。
包西吃了一惊,暗道:此人好雄浑的掌力。
那黑衣人亦是微微一愕,停下了脚步,口齿启动,冷冷地吐出一句话,道:“什么人?”
包西天生一副冷冰冰的神色,说话口气,冷漠异常,纵然是天下最温柔的言语,从他口中说将出来,亦有着冷水浇头之感,但这黑衣人的口气,冰冷之感,尤胜过包西。
金算盘包东哈哈十笑,接口说道:“咱们兄弟闽滇双贾,金字招牌,代客买卖,关外皮货,南疆珠宝,一应俱全,无所不包,一言为定,向不二价。朋友如想买点什么,尽管开口就是。”一番嬉笑言谈之中,大包大揽,示出身份。
那黑衣人似是已听过闽滇双贾之名,目光转动,打量了包东,包西两眼,冷冷说道:“本帮帮主驾前的开道二将,就是伤在两位的手中了?”
包西道:“小买卖,不值一提。”
黑衣人突然把两道冷森的目光,投注到聂仙儿身上,道:“那位姑娘可是姓聂?”
聂仙儿道:“本姑娘正是聂仙儿,有何见教……”
包东纵声大笑,打断了聂仙儿未完之言,接道:“聂姑娘是咱们的主顾,什么事只管找咱们兄弟说话。”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突然回身对那神像走去。
包东借机施展传音人密之术,道:“老二,今宵之局的凶险,是咱们兄弟生平未遇之事,这周围环伺的强敌,不去说它,单是那四个护法,就够咱们兄弟对付了,还有那四个赤臂大汉、个个雄武威猛,亦非好与之辈,酒僧饭丐和咱们道不相同,难与为谋,但形势所迫,咱们势又不能不借他两人助力,以度险关,这其间必得大讲讥巧。”
债阎王包西低声应道:“斗心眼的事情,小弟向是听命大哥。”
包东道:“据为兄的观察,那老叫化子此来,关心聂仙儿似是尤过‘禁宫之钥’,但那醉和尚,心机深沉,智谋百出,必将让咱们先和天蛟帮斗个精疲力尽之后,他们好坐收渔人之利。如若咱们能够利用聂仙儿的安危,用以激那老叫化子出手,饭丐、酒僧情同手足,只要老叫化子出手,不怕那醉和尚不卷入漩涡。”
包西道:“小弟听命行事就是。”
包东道:“此事必须做的不着痕迹,以免落入了聂仙儿的口实。”
包西道:“小弟记下了……”微微一顿,又道:“适才小弟和那黑衣人对了一掌,觉出来人功力,似不在小弟之下,动手之时,大哥万勿大意轻心。”
包东微微一笑,道:“不劳贤弟费心。”
抬眼望去,只见那黑衣人已行到神像之前,屈下一膝,似在等待示下。
徐凤眠看的奇怪,低声问聂仙儿道:“姐姐,那神像是活的还是死的?”
聂仙儿不自觉间,已对徐凤眠生出了深深的惜爱,徐凤眠的幼弱,激发了聂仙儿潜在的母爱之心,不但觉得徐凤眠的生死,必需得自己维护担当,就是他的寒热饥饱,也要得自己呵护关注。当下微微一笑,道:“泥塑木雕,自然是死的了。”
徐凤眠想到聂仙儿昨天叱责之言,心中虽然仍有着甚多不解之处,但却是不敢再多追问。
凝神看去、只见那高大的神像后高举的左手,突然缓缓晃动着手中的令牌。
这等奇异之事,唬不住走江湖、见多识广的闽滇双贾,但却使少见多怪的徐凤眠大为震惊,心中疑虑重重,但又怕聂仙儿生气,不敢多问。
那狰狞神像后背高举令牌的左手,晃动了一阵,自动停了下来,一缕清音传了出来。
闽滇双贾虽然武功高强,耳目灵敏,但那清音细小,相距数丈之遥,也听不出说的什么。
只见那单屈一膝跪在神像前的黑衣人,突然站了起来,回身一跃,纵到闽滇双贾的身前,身法快速至极。
债阎王包西双肩晃动,陡然间横行三尺,拦住了那坛前护法黑衣人的去路,冷冷说道:“咱们兄弟走南闯北,见过无数怪异之事,贵帮这点玄虚,也吓不退咱们兄弟,朋友究欲何为,不妨先开出价钱,小号也好盘算一下,看看是否能接受这笔生意。”
那黑衣人道:“本帮主已传下神符令谕,不究贵兄弟打伤本帮主驾前开道二将之罪,只要留下那姓聂的姑娘,两位就可全身而退。”
金算盘包东摇头大笑,道:“价钱太大,小号不做这笔买卖。”